海浪翻涌,拍击着礁石,沉闷的声音向海水深处坠去。
五条悟梦见一片海。
冰冷的温度直透骨髓,丝缕凉意争先恐后地朝他的身体里钻,像是要把他拆开分吃了。
疼痛从身体内部发出,一寸一寸侵蚀他的大脑,不断提醒着他此刻即将被淹没的现状。
无力感缠着模糊的意识拖着五条悟沉沦。
海面掀起巨大的白浪,波涛汹涌地拍击在一起。
外面似乎是一场风暴,世界都要被这场风暴搅乱,海水里却很安静。
海面将声音阻隔,五条悟耳边只剩下了寂静。
大脑内的空气逐渐稀薄,海水拽着他不断往下坠,下坠……
他游离在这片海域中,仿若浮萍。
*
一日后。
天光朦胧。
十七岁的五条悟在高专医务室睁开了眼睛。
他先看到一片深蓝色的海,意识凝滞,呼吸困难,窒息的感觉如浪潮般淹没了他。
再一眨眼,海消失了,他重新得以呼吸,普通的白花花的天花板刺入眼球,从窗外直射入的晨曦将病房映得亮堂。
家入硝子就坐在离他不远的办公桌整理医疗档案,听见床那边的动静,回头看过来。
“哟,醒了,你这一觉睡得够久的。”
五条悟转眸,思维仍然锈蚀斑驳,下意识问了句:“我怎么会在这?”
“你中诅咒了,就在两天前的中午,我在这里守了你快48个小时了,你这位大少爷可真够折腾人的。”
家入硝子吐槽。
“你说什么?!”五条悟猛地清醒了,大叫一声。
“老子会中诅咒?还一口气躺了两天?”他显得非常不可置信。
家入硝子点点头,见病号醒了,便放心地取出抽屉里的烟和打火机,咔哒点上。
“这次的诅咒真够邪门的,竟然把你也放倒了。”
“杰呢?”
五条悟问着,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没有感受到医务室内明显的属于夏油杰的咒力,这意味着在他昏睡的两天时间里,夏油杰并没有来探望过他。
“你还不知道吧,夏油为了你可摊上不得了的事。”
说到另一个同期,家入硝子神色微顿,夹在指间的香烟也搁下了。
“他杀人了,屠了一整个村子,现在被拘禁在总监大楼地牢,这是总监部发在论坛上的消息。”
“不可能!”
五条悟第一时间否定,几乎跳起来,神色蕴出十分的愤怒,“杰怎么可能会杀人?!肯定是那群该死的烂橘子又在搞什么幺蛾子,可恶,什么罪名都往杰头上推,看老子不一炮轰烂他们。”
他说着,内心断定是高层的锅,压着眉毛,格外凶狠地往外冲。
在脚尖堪堪踏出医务室大门时,家入硝子冷静的声音传过来。
“你那么冲动做什么,夏油也认罪了。”
*
与此同时。
总监大楼,地牢。
这是一间少有人知晓的密室,墙面密密麻麻地贴着黄色符纸,其上爬满扭曲蜿蜒的符文,在昏暗的光线下,符文散发着淡淡荧光,如同活物般隐隐跳动。
四面漆黑的墙壁都是精铁浇筑而成,没有留下一丝缝隙,日光和风透不进来,只有燃烧的烛光勉强驱散黑暗。
夏油杰就被关在这里,坐在一张同样贴满符纸的铁椅子上,手腕和脚腕被重重镣铐禁锢。
在他面前,摆放一张木桌和两把木椅。
那套桌椅很简陋,与全副武装的密室格格不入,显然是临时准备的。
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坐在桌边握笔记录着什么。
他旁边,助手模样的年轻女性敲打着键盘,一丝不苟地将夏油杰的口供录入电脑中。
“夏油先生,请问你是在7月3日下午2点到达岩手县的?”男人问。
“是。”
“你去那里的目的是什么?”
“调查让悟陷入昏迷的诅咒。”
“你抵达之后,看到了什么,做了什么?”
“我看见了剧烈燃烧的山火,连成一片,住在山里的村民很多都被烧死了。”
“你为此做了什么?”
“我想搜索幸存者,但搜不到,只有一个小山村还保持原样,就是岩手村。因为山火发生的地点十分靠近岩手村,我想去那个村子询问一些情况,但没问到什么就被村民赶走了。”
“然后呢?”
“然后,我发现村子里存在不知名诅咒,打算等天黑之后再潜进去探查情况。”
“调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