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家主薨逝了,这个消息如同一道惊雷,瞬间震动整个平安京,起初许多人不相信,或者说,不敢相信,连天皇听闻后也是第一时间怀疑,五条家是不是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那位强大的术师魁首,怎么会突然去世了呢?
然而当五条家迅速选出下一任家主,并且在浅草寺为初代六眼举办隆重的葬礼时,所有人这才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对于初代六眼的死,五条一族始终没有透露太多细节,这使得坊间流传起各种各样的谣言,但无论谣言如何在暗地里肆虐,明面上,大部分人都一致认可,初代六眼突如其来的死亡,是天意使然,天妒英才。
毕竟不论朝野还是民间,都见证了初代六眼从十六岁到二十六岁,短短十年间取得的诸多成就,那不仅仅是令人瞩目,可以说,他开创了一个咒术新时代。
尤其是率领术师封印诅咒之王这一功绩,更远超历史大部分有名有姓的英才。
平安京,浅草寺。
白天的寺院外围聚集了很多人。
这些人里有的是各家族派遣来参加葬礼的族人,有的是宫廷使者,有的是受过初代恩泽而自发前来悼念的民众,剩下的大部分,都是些在附近听到动静,单纯过来凑热闹的居民。
主持为初代六眼举行过超度仪式后,那些抱着凑热闹心态来的普通人就散了,剩余的人也在之后逐一离开,到了晚上,就只有少部分对初代六眼极忠诚的信徒仍然留在寺院的灵堂内,为初代的棺椁彻夜诵读佛经。
深夜,万籁俱寂。
某间禅房内,悄无声息的迎来一个浑身包裹在黑色布料中的人。
此人极为谨慎,选择人们熟睡的凌晨时分前来,穿着斗篷,头戴兜帽,将自己全身裹得严严实实。
“真是想不到……你竟然说真的。”
黑衣人从回廊一侧的木门步入房间,轻轻开口。
禅房之中,早已等候着一个人。
那人一头如雪长发垂落,身上披着一件单薄的直缀,不吭不响地盘坐在床铺上,闻听门外的动静,微微抬头,露出一张光风霁月的面容,俨然是此时应该躺在棺材里被众人祭奠的初代六眼。
他没应声,六眼轻扫,略略打量了一遍来人便又垂眸,目光落在掌心里的一件东西。
那是一个装着不明溶液的金属容器。
“你来了,那就开始吧。”初代盯着容器,自言自语。
说罢,在黑衣人的注视下,他开始调动起全身的咒力,将之聚集在眼睛上。
普通术师可以将咒力凝聚在身体某个部位,但要将全身咒力精准地调动到身体某个特定部位,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事,这不仅需要强大的微操能力,还要求术师能够精确掌握咒力在身体内的流动轨迹。
不过六眼不一样,六眼不仅能够捕捉外界的碎片化信息,还可以内视身体里的咒力流动。
将全身咒力聚集在眼部,放到普通人身上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在六眼这里却是轻而易举。
完成这个举动后,初代右手二指并拢,指尖闪电般插进自己的眼眶之中,硬生生将其中一只六眼扣了出来。
血液立刻喷溅出来,沿着苍白的脸庞滑落,然而他仅仅喘了一口气后,又马上伸出手指,以相同的手法将另一只六眼也挖了出来。
两颗血淋淋的六眼封印着初代全身的咒力,被装入掌心的金属容器中,随着里面的溶液沉沉浮浮。
眼睛离体后,初代的气息肉眼可见的衰弱下去,原本环绕在他身边、极具压迫力的咒力气场也随之消失无踪。
目睹这一切,黑衣人仍然没有行动,只是站在门边,冷漠注视看着白发男人因为失血逐渐陷入濒死。
许久,他才道:“我现在相信你是真心想要变成鬼了。”
鬼舞辻无惨唇边挂笑,一步步走向榻上盘膝而坐的男人,他是只特别胆小的鬼,唯有亲眼看着这个男人将自己眼睛挖出来,他才有靠近的勇气。
即便失去双眼,生机几近断绝,这个人也依然没什么表情,看不出痛苦,也看不出即将达成心愿的兴奋。
将当今最强术师变为眷属,这种诱惑即便是鬼舞辻无惨也不能抵挡。
没有了咒力的阻碍,鬼舞辻无惨的血液得以顺利注进初代体内。
看着在血液的灌溉下,因疼痛而冷汗涔涔的白发男人,无惨一面内心感叹咒术师果然都是疯子,一面又真心为这个强大的人类感到可惜。
舍掉六眼,舍掉荣耀,舍掉一身无人可匹敌的咒术。
只为成为一只无人知晓的鬼。
就连他都不知道贸然转化一个咒术师会有什么后果,可这个人却毅然决然地找上了他。
“成为我的眷属后,你原本的名字就不能用了,你可以替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