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需要多长时间？”程坤扭头问站在一边鼓捣着工具的布莱斯医生，这是他经朋友介绍认识，在黑市上水平得到一致认可的外科医生。

    “我也是第一次，时间不敢保证……不过我可提醒你，千万别抱多大希望，市面上都没人做过相关的手术，没有样本，成功率都算不出来。”医生检查着手术需要的用具。

    还没人做过……程坤看着眼前的宝贝——脑机，每个人都渴望得到的最新科技！

    这么一件脑机，在2022年的今天也才公开发布不到三个月而已，产量寥寥无几。被称作第二大脑的自主运行能力，能够辅助灵活控制义体以及连入元宇宙的功能，再加上其高昂的价格，直接劝退了没有雄厚经济实力的普通民众，就连上层的资产大佬也要提前预定。

    有价无市啊……

    “真草啊，也是，你尽管做，我敢拿下这玩意，自然有心理准备！”程坤毫不在意的伸了伸胳膊，不过他全身都被固定住了，胳膊只能小幅度的晃一晃——这是怕手术期间因为不适而胡乱晃动，毕竟没有麻醉。

    要麻醉干什么，对手术没有实质性的帮助还浪费资源，把人绑起来不就好了？反正麻醉费照收不误，黑市老规矩。

    程坤倒是不怎么在意，在脑机面前，这算什么，不绑的紧一点他这脑机都装不踏实……心里只有激动。

    他在黑市辗转数月，还是凭着天降好运才好不容易拿到了它。粗犷的呼吸声愈发激烈，他感觉自己已经触摸到了最高层的平台——这样一件脑机，完全足以让他在城市里站稳脚步，足以让他得到十足的尊重——义体的发展愈发快速，但是这个脑机是划时代的，代表着科技改造器件真正开始从医疗辅助器械的定位，向完全取代人类身体器官的时代迈进。

    而他程坤，马上就要安装上这重金也不一定能得到的划时代科技，马上就能实现阶层的跨越，这才是真正的领先于世界……

    瞥了一眼静静放在桌面上的脑机部件，自己暗下咽了咽口水。

    医生站在手术台前，先用电推剪简单剃掉了脖颈后面碍事的头发，开始了手术。

    城市不起眼的一隅，光鲜亮丽的都市职业男女们根本瞧不上的郊区出租地下室里，程坤躺在简陋的手术台上，沉重的呼吸声，伴随着胸口剧烈地起伏：他难以掩饰心中的兴奋，根本冷静不下来。

    接下来就只需要等待命运的安排了。

    ……

    在手术期间，他都是昏昏沉沉度过的，明明没有麻醉效果……只有医生的手术刀迅速地起落，偶尔让他一个激灵，但很快又感到晕眩，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虚幻。

    不知道是在现实里还是在梦境中，程坤隐约听到医生的话：

    很遗憾，手术失败了……

    他猛然一惊，想要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周围的虚无缥缈让他怀疑自己已经去了彼方……

    “特么的，给老子起来！”程坤在内心呐喊，他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回答着他迫切的愿望，尽全力的苏醒过来。

    终于……程坤猛然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息，脑袋沉沉的不想费劲抬起头，只是看着自己的身体：满是缺口残破不堪的单薄长裤，一件十分普通的涂鸦t恤衫。

    怎么怪怪的？他记得自己不是这身行头……又突然意识到，现在四肢并没有被绑住。

    医生呢，医生去哪了？手术不是失败了么？

    他突然来了精神，原本缩着的身体突然弹了起来，赶紧张望着四周。

    什么医生，什么手术台，什么……全都不见了？就不见了？

    “什么操蛋事情！”这样诡异的变化让人急不可耐，他只想知道脑机怎么样了。

    只有房子还是一如既往的破，连个镜子都没有……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脖颈，正常皮肤般的触感，没有一点异样，但他似乎能感觉得到，里面有金属质感的器件。

    紧接着，伸出来的手一阵酥麻，他放下手来，发现了手上明显的纹路。

    这什么鬼东西，我怎么不记得手上装了新玩意？

    嗡嗡……

    正在疑惑的时候，脑子里一阵嗡鸣，程坤的眼前顿时一黑，脚底下也轻飘飘的，他不得不靠在墙上。

    “怎么回事，我这是躺了多久？”失重的感觉让他非常不适。

    这种感觉并没有好转，耳朵里也开始出现长鸣，随即便是嘈杂的声音，像是街头市场上的混杂声，一股脑涌了进来。

    哦呜……眼前依然是一片昏暗，程坤只能放任这些让人烦躁的声音侵蚀大脑，他试图听清楚那些话的具体意思，却只感觉到那是从遥远的距离传来的。

    慢慢地挪动身体，地上的灰尘看起来就像是好几年没有人住过的房子，每踩一脚就要扽起来厚厚的一层灰，沾在裤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