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句子的末尾画上句号,应该做的事,都做完了。
艾米雅枕着手臂,趴在桌子上,盯着沙漏里落下的沙子。
熟悉的感觉一点点减弱。
意识脱离躯壳,离开房间。
走廊里空无一人。
手指拨动丝线,木偶找到方向,朝牵线人走去。
光与暗分割走廊。
偶然间,也分割了艾米雅。
一束光抹过她的脖颈,凝为实体的手掐住了她的脖子。
实体变得深黑、稠密。
新的意识露出它的真面目。
一股力驱动手将艾米雅甩到一旁的墙上。
“你……是……谁?”
“你怎会不认识我呢,亲爱的艾米雅。”
它蹲在艾米雅面前,扶起她。
撩起遮挡眼眸的长发,让她能看清自己的脸。
“……你!”
“弱小不可怕,善于遗忘才可怕。”
身着黑色风衣的艾米雅顶住她的额头。
经历过生与死的自己。
勇于扯断丝线的自己。
这才是记忆里的自己。
“那个以贪婪和暴虐铸造的修耶普维戈……已经死了。”
嘶哑的声音从牙缝间挤出来。
这意味着一种令人难以接受的可能正在同步发生。
“莱莎……雅。”
“你以为你以前是谁。”
靠掠夺和杀戮,不会长久,更不会受人瞻仰。
“文学叙述者不会透露你的过去,你只能自己去寻找。”
很艰难,可不得不说。
“我做不到。”
牵线的手似乎远去,脚下的钢丝越来越少。
“我做不到,但我们能做到,我们能挣脱修耶普维戈都无法挣脱的束缚,我们能使文学叙述者忌惮万分,没有我们战胜不了的困难。”
希望的火燃起时,一切都迫切的想扑灭它。
不过一双手罩在火苗的周围,不想让它熄灭。
“为什么,你要像修耶普维戈那般无私?”
艾米雅起身,伸出手。
“因为我与你同在。”
艾米雅苦笑着,握住手。
文学叙述者路过她们的身旁,走向躯壳休息的房间。
密闭的走廊里有了风。
拂过他的左手。
还未来得及敲门,艾米雅先一步拉开门。
“你来做什么?”
没有惊讶的表情,她隐隐觉得他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了。
“你看起来状态不太好。”
“不需要你管,没特殊的事就请回吧。”
冷漠不是事件发展的预结尾。
他有自己的目的——化为白骨的手卡住将闭合的门。
“她还活着,正在接近真相。”
恐惧的感觉时而隐藏,时而明显,时而若隐若现。
如同能被记忆轻松掌控,也能独立表达的情绪。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任谁都能察觉到自己在逃避。
门与门框的距离在扩大。
“初次见面时,自我的气味可没这么浓厚。”
文学叙述者摘下面具。
“艾米雅,你觉得呢?”
回忆里,他很少摘下面具。
可这面孔,太熟悉了。
“跟我来,你得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信任,包括你自己。”
文学叙述者转身便开始迈步走,可艾米雅还待在原地。
想要跟上的脚步,被按住肩膀的手所制止。
这坚持想必是毫无意义的。
文学叙述者掏出怀表,将声音放得很低。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大部分人都在休息,我相信他们和你不会介意我的行为粗暴点。”
“告诉我地点在哪里,我自己过去。”
“这样啊,也好。”
露出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细细道来。
“往左走,两次右转,看到电梯,上九楼,直走右转,我会在那里等你。”
“谢……谢。”
远去,背影也消失时。
沉重的拳头打在她的脸上。
身体从门口一直飞到大厅。
灰暗的手揪住她的衣领。
额头直接撞了上来,鲜血流过太阳穴。
“你的所作所为简直令我失望透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