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十五道：“哦？那你自我介绍一下呗！”

    张五爷长话短说直奔主题：“我叔父是当今宰相王峻！”

    没有想象中的惊愕。庞十五居然问了一句：“你姓什么？”

    张五爷见没有达到预期中那少年诚惶诚恐的效果，只好不动声色先认真答道：“我姓张。”

    庞十五道：“这就奇怪了，你姓张，他姓王，怎么他就是你叔父了呢？”

    张五爷差点没吐血！任谁一听王峻大名无不战战兢兢，毕恭毕敬，唯有这个愣头青居然揪着这些细枝末节不放！

    他忍了又忍，叹道：“我父亲王峄，我自幼过继给了舅父，随舅父姓张！”

    “那怎么别人都叫你张五爷，你排行老五？既然你舅父已经有四个孩子怎么还要你过继？”

    张五爷现在是死的心都有了，他继续强忍怒火，尽量放缓语气：“我舅父有四个女儿。”

    “哦。明白了。现在咱从头捋一遍，你，为什抢人家老婆？”

    “我，”张五爷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乳嗅未干的少年像审犯人一般盘问，渐渐火气快压不住了，有了些怒气：“我是个男人，看上个女人，这有什么稀奇的？”

    庞十五道：“关键是，那女子若不乐意，你把人抢了这就属于犯法了！”

    张五爷瞅了瞅他，意味深长地道：“兄弟，说了半天你是真不懂啊还是假不懂啊？”

    庞十五奇道：“愿闻高见！”

    张五爷一看眼前这少年就是个榆木疙瘩，只好点了点他：“小兄弟，今天这事就当什么都没发生，你马上离开沙汜水镇，我张某愿赠黄金千两聊表心意！”

    庞十五眼睛一亮，问道：“黄金千两？”

    张五爷见他似有所松动，心下冷笑，“果然也是个见钱眼开的货！什么他妈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过就是趁机勒索罢了。只要你敢和我回去拿钱，我保证你插翅难飞！”但他脸上却不动声色，“不错，黄金千两！我这人说到做到！”

    庞十五道：“那女子人在哪呢？”

    张五爷神色有些不快道：“你问她干什么？”他心中也是惊疑不定，既然这少年已经松口了怎么又问起那女子了？

    庞十五道：“你把人放了，然后这位李兄远走高飞，这样你再也不用担心他来找你麻烦，这样岂不皆大欢喜？”

    张五爷目光如锥，沉声道：“小兄弟，我不是说了嘛，人已经被狗吃了嘛！让我交人，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庞十五道：“真吃了？”

    张五爷道：“当然！”

    庞十五似乎有些顾虑：“死人了那就不好办喽。”

    张五爷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兄弟，死个人算什么？只要你今天不管这事，这事就平了。”他以为庞十五是站在他这边说话。

    庞十五道：“平了？这周围上千人的眼睛都看着呢，这也能平？”

    张五爷傲然道：“这几千人算什么？不过是些垃圾，我抢了他们多少女人？我杀了他们多少男人？他们哪个敢放屁了？还不是老老实实地给我呆着！”

    庞十五面上不动声色，双拳紧握，青筋突起，几乎要捏碎了自己的手！

    太猖狂了！太嚣张了！再看看周边的无数目光都似乎在期盼着自己做着某种决定，而他们看向张五爷的目光，哪个不充满了仇恨、恐惧、厌恶？

    他们之所以不说话，就是因为敢怒不敢言！

    此獠不除，这汜水镇怕是永无宁日！

    庞十五不经意地看了凤九霄一眼。

    凤九霄神色平淡。

    “你看着办。”

    庞十五从凤九霄的眼神里读到的依然是这四个字。

    这就是兄弟之间的信任。

    庞十五暗忖：这就好办了，管你是谁，就算你叔父是天王老子也不好使！

    庞十五看着张五爷，道：“就因为他们是无权无势的老百姓，而你是当朝宰相的侄子，你就可以随便杀人？随便抢女人？张大老爷，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犯法啊？你已经触犯了咱大周的王法了，就算太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何况你不过是宰相的侄子而已，哦，已经不能算是侄子了，应该是……这个……宰相的大哥的舅子家的孩子应该叫什么？你应该管你亲生父亲叫姑父，那么你姑父的弟弟……你又怎么称呼呢……”他自言自语，兀自不停，似乎头都大了。

    张五爷一张脸满是黑线。

    这小子他妈的就是个神经病！

    但他又敢怒不敢言！

    他生怕这小子突然耍起疯来立马将自己杀了，到时候即使叔父知道了也为时已晚！

    张五爷道：“你到底想怎样？”

    庞十五道：“当然是审判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