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朝上的胆颤心惊的跟历劫一样,下朝时众人只感觉如获新生。
鹤莲时走在定国公身边,“爹,小妹那招是你教的?”
“我还想问是不是你教的呢!”定国公差点没忍住自己的大嗓门。
“那应该是淮聿。”鹤莲时确信自己的妹妹不是其他人口中的恶毒女人。
“肯定是鹤淮聿。”定国公也不信每年都记挂着他的旧伤给他送各种人参虫草灵芝的宝贝女儿杀起人来眼都不眨。
另一边的玄沧没与任何人同行,他依旧穿着他喜欢的藏蓝色,大步走向宫门外。
他腰间的宝剑已被取下,包括那枚他戴了八年的玉佩,一同送给了当今太后。
“楚王殿下,楚王殿下。”祥禄一路小跑赶上了玄沧。
玄沧认出了他是伴在鹤卿晚身边的那个太监,遂停下了脚步。“何事?”
“太后娘娘让奴才代她向您传两句话。”祥禄眉眼微弯,“这第一句话呢,是太后娘娘让您转告万俟大人的。”
玄沧下意识的想握剑,却握了个空。
“殿下不必担心,太后娘娘说了,让万俟大人改个名换个姓,日后不要出现在天齐境内,她全当什么都不知道。”
祥禄又从袖中取出一物,“这是太后让奴才交给殿下的。”
是一个细长的乌木匣子,没有雕花也没有暗纹,显得格外朴素。
“这第二句话啊,是太后要对您说的。”祥禄左右看了看,压低了声音开口,“亥时一刻,楚王府,仅您两人。”
说罢,祥禄后退一步,笑容再次回到了脸上,“奴才的话带到了,就先退下了。”
亥时一刻,楚王府,还就他们两个。
玄沧望向坤宁宫的方向,鹤卿晚要做什么?
*
亥时。
楚王府。
玄沧握着手里的乌木匣子,始终不敢打开。
“吱呀。”
房门响动,月色下,披着斗篷的鹤卿晚独自一人站在门口。
“阿宓。”玄沧起身走过去迎接,“万俟……”
鹤卿晚把食指竖在自己唇边,轻轻摇了摇头。玄沧也明白了她的意思,闭上了嘴,领着她走进房间。
鹤卿晚解下斗篷坐了下来,看着那只乌木匣子,她开了口,“怎么不打开?”
玄沧也坐了下来,他没回话,只是在鹤卿晚的注视下打开了那只乌木匣。
里面装着枚玉制的同心结。
同心结,永结同心。
玄沧神色有些激动,“阿宓,你这是……”
鹤卿晚微微一笑,她拿起桌上两个酒杯,放在两人面前,又从怀中取出一袋粉末状的东西尽数倒进了酒壶之中。
玄沧热着的头脑渐渐冷却,他又说了句,“阿宓,你这是……”
鹤卿晚执起酒壶晃了晃,把粉末摇匀,又给两人面前的酒杯斟满,“玄沧,你理解我,对吗。”
玄沧很想像无事发生一样笑着问鹤卿晚为什么,但几次扯动嘴角,却都笑不出来。
他声音低哑,“为什么?”
他又大了些声音,“为什么也给自己倒了酒?”
鹤卿晚垂眸看着酒杯中澄澈的液体,“一个人孤零零的走在黄泉路上,会怕吧。”
玄沧闭上了眼睛,声音颤抖,“阿宓,你又何至于此。我从来都知,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对啊。”鹤卿晚凄凉一笑,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从脸庞滚落,“只是…一厢情愿。”
她执起酒杯,仰头欲要饮下,却被握住手腕。
玄沧从鹤卿晚手中取下她的酒杯,烛火昏暗,鹤卿晚分不出他眼中的光是什么。
不过应该不是泪,她没见过玄沧落泪。
“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玄沧看着鹤卿晚含着泪的眼睛,“……包括我的命。”
说罢,他毫不犹豫的仰头饮下毒酒。
“阿宓,你要活着。”殷红的血液从他嘴角流出,他释怀的笑了,“只要你活着、只要你……欢欣……”
他有些无力的瘫在桌上,“阿宓……下一世,下一世可否……”
鹤卿晚为他合上眼睛,“好,若有下一世,我便许你。”
抬起的指尖有些湿润,鹤卿晚微愣,竟真的是泪水。
不过临死前安抚了他一句,他死后灵魂怨气应该不会大到赖着不走吧。
至于转世什么的,她做完委托人的心愿就走了,哪有什么转世。
重新披上斗篷,鹤卿晚打开房门悄无声息的离开了楚王府。
明日,楚王的死讯便会传遍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