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史鼐的目光渐渐不善,贾珍更是凶光毕露,展廿四也不着急,微微一笑道:
“文龙很快便到,究竟我这婚约是真的还是假的,到时一问便知。”
史鼐听完顿时一醒,便不再着急了,只把茶杯端起来,稳坐如山。
究竟真相如何,且看看再说,不着急做决策。
而贾珍则冷笑起来,他面带凶光,恶狠狠地盯着展廿四,就像要把他吞下去一样。
“呵呵,那薛文龙便是个大傻子,被你骗的团团转!”
“你能骗的了薛文龙,却骗不了薛家其他的人。”
“我这次之所以知道真相,便是得了薛姨妈亲口所托,要把这婚事退了。”
“这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薛文龙虽然是哥哥,却也绕不过母亲去!”
他也知道一会儿薛蟠会来,所以特意点明了,展廿四的婚约是通过欺骗薛蟠得来的。
这样一会儿就算薛蟠想帮这姓展的说话,说这婚约是真的,也是没有用的。
他在这里堂而皇之的说谎,但没人能够证明,想推翻他的话,那就只有薛姨妈才行。
可薛姨妈不可能来这里,而史鼐也不可能为这点事儿跑到荣国府去找薛姨妈对质。
以他对于史鼐这大头巾性格的了解,必定是半点风险都不肯冒的,所以多半还是会让他得逞。
等今晚大家把股份转让契书一签,过了今天,谁也别想让他把股份给吐出来。
若是能够趁此机会把这姓展的丢到顺天府大牢里面,他必定舍得花钱,让这厮好好感受一下珍老爷的愤怒!
就算明日这厮便被捞出来,也让他过一晚“快活”日子!
至于这婚约是真的还是假的,他已经不在乎了,之后婚约能不能退,更加不在他的考虑范畴之内。
他现在满心满脑想的,都是钱!
只要能把股份拿到手,便是日后史鼐因今日之事对他不满,他也顾不得了!
果然,听了他的话之后,展廿四便眉头紧锁,看他的眼神也古怪了起来。
他自以为自己的谎言天衣无缝,便是展廿四肯定也分辨不出,可惜在展廿四的耳中,却处处都是破绽。
还说什么“骗不了薛家其他人”,薛家如今还有“其他人”吗?
原本展廿四还怀疑,这让他退亲的事情是不是王夫人看上了薛家的财富,打算从中作梗,现在一听他这话,便知道了真相。
毫无疑问,便是宝钗那个小娘皮搞的鬼!
等回去之后,一定得想个法子,好好收拾收拾这小妞!
双方正对峙间,门子进来禀告,薛少爷到了。
史鼐急忙让人请入,过不多时,薛蟠便快步走了进来。
例行的客套一番之后,方一就座,还不等展廿四和贾珍动问,薛蟠就先开口了。
“珍大哥,对不住,舍妹胡闹,给珍大哥添麻烦了。”
“嗯?”贾珍便是一愣,没听明白。
眼见如此,薛蟠便苦笑着对史鼐拱了拱手,致歉道:
“史伯父,小侄得借您的宝地,跟两位兄长先赔个不是。”
史鼐目光闪动,笑着抚须点头,“无妨,你有话尽管直言便是。”
薛蟠起身,走到客厅中间,恭恭敬敬对着贾珍和展廿四一躬到地。
“我过来的迟了些,主要是家母把我叫过去,吩咐了些事情。”
“今日早些时候,舍妹去找了琏二嫂子,请托二嫂子帮忙,想办法把这婚事给退了。”
“二嫂子又请托到了珍大哥的头上,请珍大哥来帮忙办这件事情。”
他刚说到这里,那贾珍便喜上眉梢,以为薛蟠受到母亲指点,如今是他那头的,便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不错,不错,让我来拆穿这狗贼面目的,便是琏二媳妇!”
“史伯父,如今你也听到了,可不是小侄我信口胡柴,这桩婚事的的确确是薛家的人请托我来办理的!”
史鼐听完也叹了口气,遗憾地瞥了展廿四一眼。
他对展念嗣的观感很好,如今见到这种情况,心中也挺遗憾的。
不过他目光及处,却见展廿四笑容依旧,老神在在的坐那里,半点不受影响,心头微微一动,到了口边的话便不曾吐出。
果然,薛蟠又继续说道:
“后来这事儿被家母知道了,便勃然大怒,把妹妹叫了过去,好生斥责了一顿。”
“这儿女婚姻大事,向来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她一个小女儿家私自取舍?”
“更何况,舍妹和展兄的婚事,乃是命中注定的,是干系到舍妹性命的,决计是不能取消的。”
贾珍听完此话,便如同五雷轰顶,顿时跳将起来,狂叫道:
“你撒谎!”
“这世间哪里有什么命定的婚姻,还说什么性命攸关,分明便是在撒谎!”
“薛蟠,为了给这姓展的张目,你居然胆敢假冒自家母亲的话语!”
“这是不孝,你知道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