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声音如潮水,越发拥挤。
敲门声有规律地响起。
“查房,开门。”
其陆松绑后转了转脖子,唇角扯开一抹冷意,将那截骨头甩到门上,口中吐出冷漠的字眼:“滚。”
敲门声顿了顿,而后再次响起,重复着刚刚的话:“查房,开门。”
贺渠笑了声,“看来你的面子不太好使。”
其陆瞥他一眼,上前猛地拉开门。
敲门的护士手还在半空保持着敲门的动作。
见门开了,护士抬起眼皮,红血丝遍布眼球,瞳孔黑沉。
她僵硬着动作歪了歪脖子,想要错开其陆高大的身躯,看向黑暗的病房。
其陆身子一动,挡住视线,“查完了吗?”
程演与贺渠站在视线死角处,往外看去,不大的走廊乌泱泱地站满了人。
此刻随着其陆的话齐齐回头,奇异的是,身子未动,脑袋却一百八十度转了过来。
他们穿着统一的护士服,只是上面脏污不堪,几乎看不出原貌。
黑暗中,人影重重叠叠,不留空隙。
所有视线盯着其陆,透过他,窥向病房深处。
护士眼睛一动不动,“让我进去。”
其陆眼皮一跳,手上将骨头吸附过来,对准护士的脑子狠狠一敲。
霎时,护士化作灰烬。
其陆倚着门框,手上转着手骨,目光扫过重重人影。
“怎么,都来试试?”
所有护士动作统一地扭过头,不再窥视。
其陆甩上门,看向屋里看热闹的两人,“有人来了,要去看看吗?”
程演与贺渠对视一眼。
精神病院住院部天台。
一个穿着蚕丝睡衣的身影凭空出现,他惊慌地扫视四周,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又是这个地方……”他喃喃自语。
他挪动脚步,走到天台边缘,往下看去,忽然升起一股跳下去的冲动。
只要跳下去,他就不会再突然出现这个地方了。
只要跳下去,他就解脱了……
他的手攀上护栏,一脚跨出。
“你现在跳下去,可就回不去了。”
戏谑的声音突兀地响起,将裴航吓了一跳。
身子一颤,险些掉下去。
抓着护栏的手猛地收紧,稳住身子,才转头看向身后突然出现的几人。
“你们是……”谁?
程演一手搭着贺渠的肩膀,见到对方的怂样笑道:“等你很久了。”
裴航一怔,旋即面容扭曲,“是你们把我弄到这个鬼地方的?”
贺渠啧了一声,看向程演,指了指脑袋。
程演失笑,“毕竟心中有鬼。”
裴航被对面三人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暗自攥紧拳头,再问了一遍,“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不如想想自己做了什么事?”贺渠耸了耸肩。
裴航瞳孔一缩,敛下眼帘,一时没说话了。
其陆把玩着袖扣,见对方久久没有反应,失了耐心,一把扯下袖扣,将其一掷。
袖扣裹挟着风快速飞向护栏上的男人,擦着他的脸而过,空气的波动让他一下晃了身形。
裴航目露惊恐,好不容易稳住身子,破口大骂:“你有病啊?!”
“嘁,这里是精神病院,你说我有没有病?”
其陆无语得很,果然他就是不喜欢跟正常人说话,费劲。
裴航脸色难看,“你这是故意伤害,我可以告你!”
其陆扬了扬眉梢,蓝色的瞳孔里满是戏谑,“希望你成功。”
说着,他看向天台门口,“还打算在那看多久?”
所有人同时转头,只见阴影里一道窈窕的身影走出。
见到那张面孔的瞬间,裴航瞳孔骤缩,立即要从护栏上下来。
可忽然,他被一股无形的力气往后一推,整个人身形不稳,坠了下去!
眼前光影疾速倒退,裴航的大脑却无暇在意自己面临的危险。
那个人……是黎念念!
其陆摇摇头,“真狠啊。”
说着,他手一抬,操控重力,将人重新送了回来。
直到重新站在天台上,裴航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缓慢地看向楼梯口的位置,语气满是不敢置信:“……念念?”
程演与贺渠退到一边,倚着护栏,准备看好戏。
其陆见状,也是退开几步,手上拿着那截手骨,漫不经心地敲打着护栏上的铁栏杆。
“咚、咚、咚。”
一下一下,似是古钟在心底敲响,让裴航的心脏迅速升温。
只见穿着干净无瑕的白大褂的黎念念目光冷漠地扫过在场之人,最后定格在他身上。
裴航快步走到黎念念跟前,想要将对方抱紧怀里,却不想后者侧身一躲,避开了。
“念念,是我,裴航,你不认得我了?”
裴航声音哽咽,双眸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