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血腥味四溢,它们仿佛是有灵魂的生物叫嚣着将恶臭的气味送进了姜雪宁的鼻尖。
床上的姜雪宁皱了皱眉头,寻着这难闻气味的源头,转身就看到了倒在血泊里的谢危。
“剑书,剑书。”姜雪宁大喊,她惊呆了,刚刚明明还在她背后,这么一会儿就倒在血泊里了?
剑书几乎是破门而入,看到先生如此便知道蛊虫又作祟了,他不想被牵着走,所以忍耐的极其辛苦,这才逼得自己吐血。
“送宁二回宫。”
谢危不想趁人之危,在他最后一丝意识被吞没的时候将命令下达给谢危。
剑书是极听话的,马上就到姜雪宁面前躬身行礼:“皇后娘娘,我先送您回宫。”
姜雪宁想着也是要回宫的,但是看着谢危的惨状又有些于心不忍,问道:“他怎么了?”
“应当是先生体内的蛊虫想将另一个他牵引出来控制他的意识,先生在与它在抗衡,所以逼得自己吐了血。”
“那,他......会死吗?”
剑书朝血泊里的谢危望去:“不会死,实在坚持不住我会给他服药的。”
“什么药?金石散?他不是不想吃吗?”
“是有些副作用,但是比起马上死还是要强一些。”剑书也紧皱了眉头,还是宽慰道:“娘娘别担心,刀琴带蛊师在回来的路上了,等蛊师来了就好了。”
“快走吧,先生怕自己失控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他最发病怎会这般频繁?昨夜就发病了,今夜又发病?”姜雪宁心里有些疑惑和猜测。
“这......”剑书就是知道原因也不能说啊。
“娘娘,有什么问题不如等先生恢复了,您亲自问他,现在我还是先送您回宫吧。”剑书做了个请的手势。
姜雪宁看着伏在血泊中痛苦挣扎的谢危,不知为何她就是狠不下这份心。
谢危这点倒是说对了,她就是容易心软,心软的可怕。
“算了,今夜不回去,你们不都说我是他的解药吗?我留下。”姜雪宁淡淡说道,仿佛留下只是一件寻常的事,但是经历了昨夜一遭她明明是知道留下会发生什么的。
就当赌一把了吧,他不是说让自己喜欢他,在意他吗?
就赌这一把,姜雪宁自己说服着自己。
“可是......”剑书看着谢危,谢危的命令说送她回宫,他不同意他也不敢将她留下,如果出了事,他可负不起责任。
“没什么可是,你去打盆热水来,然后出去吧,没叫你不用进来。”姜雪宁俨然一副你家先生听我的话的做派。
剑书再次看向谢危,终于得了一个信号,他赶紧退下照姜雪宁的话去做。
不久,热水就被端来放在了桌上,边上还放了一捆绳子和一瓶金石散。
“我要不要把先生的手脚捆起来?他发病的话有攻击性,小心再伤到了娘娘。”
“没事,我知道怎么处理。”姜雪宁看着那个在血泊中挣扎的人,想到了他昨夜的温柔,和他那轻言细语的话,耳根子有些红。
“那如果娘娘控制不了局面了,就喂他吃药,或者喊我进来。”剑书望着她,眼神里流露了几分担心。
姜雪宁揉了揉发胀的眉心,说道:“不用了,你出去吧。”
“吱呀~”门被碰上,剑书也不再废话,照例守在了门口。
姜雪宁离她还是有些距离,她正坐在小圆凳上端详着正在痛苦挣扎的谢危。
遥想过去,她与他的接触确实不算多,所以他为何对她不同?难道就因为她在山洞救了她,他便已心许于她?
会吗?谢危冷心冷情,比起他真的喜欢她,也许她更宁愿相信这是他的算计。
如果是算计,她也能更心安理得一些。
“谢危,我知道你发病了,我是宁二,只要你不攻击我,我帮你擦擦身上的血污。”她语气轻柔,如沐春风,不经意地撩着谢危的心尖尖。
谢危自是没有回答,但是手背和脖颈暴起的青筋都在证明他在忍耐,而且忍的很辛苦。
姜雪宁深呼吸,还是走了过去,将自己柔软的素手轻轻地搭在他那只紧握着拳头的手背上,帮他舒缓握紧的拳头。
她一心想着,如果真的能帮他战胜心魔,渡过劫难,那他就又欠了她一个人情,届时不用听他虚头八脑的保证,她都不担心他会杀她了。
她喜欢这种将生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感觉。
谢危的手反握,紧紧地将姜雪宁的手包在自己的大掌中。
他抬眸望向姜雪宁,眼里只有一片模糊的身影,但他熟悉这个人的气味:“宁二......快走,不用管我,我忍忍就好了。”
昨夜绑也将她绑来,今夜却又要她走,这个人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真是令人猜不透。
“我不走,我既然救了你,就救到底,你......乖一些,忍耐一些,我不想绑着你。”
姜雪宁将毛巾里的水分拧干,轻轻擦拭着谢危嘴角的血污。
“这里太脏了,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