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扶我起来!”鹤清又骂道。
林初盛听不见。
她走到了被击得粉碎的冰块里,先确认“妇人”确实变成一块焦炭了,然后给她念了一遍往生咒,然后又给她的鱼头儿子念了一遍,接着她弯下腰开始在粉碎的冰屑里寻找霜息剑。
“你在干什么?扶我起来!”鹤清大声喊着。
她抱着没可能找到的念头,没想到真的找到了。
剑居然完好无损,而且经过雷的淬炼光泽更加明亮,林初盛仔细看过,剑刃竟然连一个茬都没掉。
叶沉秋真是给她找了一把好剑,但是核心怎么就那么易碎。
“过来!别看你那把破剑了!过来!”
易碎得像她的师叔。
她把剑收回剑鞘,梨花落也收回戒指,然后她终于能听见一些声音,这才听见鹤清在叫她。
“自己爬起来,”她居高临下地说,“是吃得太撑爬不起来吗?”
“那个东西是什么?死了吗?”鹤清问道。
“当然死了,”林初盛促狭地笑了笑,阴阳怪气道,“师叔那么厉害,怎么会劈不死呢。”
“混账东西!”鹤清骂道。
“师叔是怎么到这里来的?”林初盛蹲下身子。
“我?我就是……我记得我走在一片泥地里,我该怎么跟你说,就是一大片干了的泥地,我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大的泥地,连着那边的天,看不见头。天上的太阳晃的要死,我走了好久看着这有一座泥堆起来的山,我就想爬上来,哎呀,我脸好疼……”鹤清揉着自己的脸,斜着眼睛撇林初盛,“小兔崽子你刚才是不是打我了?你肯定偷着打我了!”
“你也看到沼泽了?”林初盛选择性忽略了鹤清怀疑她打了他的事,继续一本正经地问,“那你爬到山上之后,有没有往山的另一边看,那边是不是很陡峭的悬崖?下面是无边无际的裂谷。”
“没有印象了,我爬上来看到那个老太太,她让我吃点东西,我想我也饿了,就……”鹤清说到这顿了顿,突然瞪大了眼睛,“我吃的是什么?林云深!我吃的是什么?”
林初盛用手指了指地下长出了血肉的太岁,那东西长出了一串眼球,通体布满血丝,正往外渗着血。
“你……”鹤清捂住嘴,蹲在地上呕吐起来。
“师叔三四十岁的人了,还会因为贪吃……”林初盛火上浇油。
“闭嘴!呃……呕……闭嘴!”
“这里确实是杳影谷吧?”林初盛来到鹤清身边,大力地拍他的背,震得鹤清闷哼一声。
“这里确实是杳影谷,我前几年来青城山经过这里,这就是这个样子,”鹤清色厉内荏地骂道,“别拍了……”
“如果我们确实已经脱离幻境了,那周围一定有在参加黄天游的道友,他们听见雷声一定会过来围攻我们,我们得赶紧走,去找云止。”林初盛眺望四周,“我的核心碎了,老太太这种怪东西不知道周围还有没有,附近一定很危险,我们要尽快。”
“你在指挥我?”鹤清忍不住嘲笑,“连雷法都降不下来的废物,你在教我做事?”
“那随便师叔吧,我要去找云止了。”林初盛见他不跟自己走,也不再废话,取出一把梨花落,毫不犹豫地划破左手掌心。
鲜血立即涌出来,戒指上接连亮起微光,十几把梨花落出现,这次它们并没有掉落在地上,一把把刀身上红色的妖异纹路与林初盛的鲜血共鸣,一明一暗地闪烁着。
她的鲜血就像一种媒介,把梨花落与她联系起来,这种媒介是如此稳定,只要她还有鲜血,就算是在针对御物师的结界里,她也能与梨花路共鸣。
以血液作为媒介的血祭之术在御物师中是公认的,九死一生的禁术。一般不会有人冒着生命危险献祭鲜血,只为了得到稳定的共鸣。
林初盛没有再看鹤清一眼,快步向前走去,鹤清傻眼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师叔!你个目无尊……”
“师叔,我要去找的是你徒弟,”林初盛又摆出让人恼火的笑脸,“你这个当师傅的非但不帮忙还骂我?”
鹤清自知没趣,没有再和她吵下去,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一面走一面瞪林初盛,“还不快走?”
两人都不再跟对方说话,林初盛踏上梨花落在半空中滑行,在空中,视野顿时开阔。
她努力寻找云止的身影,鹤清跟着她小跑。
“你飞那么高被别人看见,打过来怎么办?”鹤清急道。
“那正好,告诉遇见的人也快些离开,”林初盛说,“出去之后马上禀告青城山的天师,说这里不对劲。”
杳影谷太大了,想寻找到一个人实在不容易,林初盛在天上转了三刻钟之后,打消了寻找云止的念头,她降低高度,逐渐贴着地面滑行,她放慢速度来到鹤清身边。
“你继续找你徒弟,我更快一些先出去禀告天师,如果成功的话,天师府会向天上发射烟花和烟雾。”
“你想自己赢?”鹤清阴恻恻道。
“师叔总是这样以己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