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杨走后,缘熠冷哼了一声。“桓杨若不是老糊涂了,就是要在背后使什么幺蛾子,事情让宝泽殿去做,捞不到好处还要污了自己的手。”缘熠气愤地对身后的夏训说。
“南恩大师已去多日,太师为何今日还提起,莫非南恩大师的死与太师大人有关?”夏训望着太师从殿前消失,随口说了一句。
缘熠回头看着夏训,眉头皱起,夏训的话一下子提醒了他,在南恩大师死的那一日,他也有疑过。杀人的是江波殿,可有必要一定用魔杀剑杀吗?缘遥是要向整个北冕国说,人是他杀的吗?这么明显,也有另外一种可能,要么人是他父王杀的,能费这么大力气栽赃的人,除了他父王,在北冕国也找不出第二个人,他父王若真是要杀缘遥,随便找个理由杀了就是,没有必要将自己弄得不清不白。直到星宿主动跳出来领了这份罪,江波殿的缘遥才算洗清了这份嫌疑,又或许,北冕国除了星宿,还有其他人偷习了魔杀剑,毕竟,他父王也曾经将魔杀剑的口诀给过他。那个人会是太师桓杨吗?朝堂之上一向如旋涡,要想彻底掩盖住,往往需要激起更大的浪花。所以桓杨才来宝泽殿的吗?是想用杀缘弘来掩盖什么吗?平日里都没有见到太师对权势如此急迫,今日竟主动提出杀昱安君缘弘。
“长宁阁那边可有什么动静?”缘熠从沉思中回过神。
“殿下,都已经安排好了,昨日大殿下是留宿在长宁阁的。”夏训轻声说道。
“是,是合房了?”缘熠吃惊地问道,他脸上既有惊讶又有一丝开心,似乎合房让铃儿能让彻底不属于缘遥。
“正是,殿下。长宁阁的王妃今日似乎身体不适,到现在也未出长宁阁一步。”
傍晚时分,江波殿也收到了长宁阁王妃身体不适的消息。
“殿下,王妃娘娘从清晨一直腹痛,一滴饭都未进食。”婢女春雨跪在地上,她战战兢兢,身体不停地在抖。
许久,江波殿没有一丝声响。缘遥慢慢转过身,夕阳最后一丝光努力照进江波殿,打在缘遥的脸上,特别的温柔,他的鼻子又挺拔又直,像是刻刀刻出来一般。缘遥张了张嘴,欲说还休。
“御医呢?”
“回殿下,已经请御医瞧过了,御医说,王妃娘娘脉象若有若无,华佗在世,恐怕也救不了。”
缘遥脑海里浮现出林怀柔的样子,他脸上有些不耐烦,毕竟,她不是辛洛,他也懒得花精力去处理她的事。“退下吧。”
寅时,缘遥带着阿郭走进了长宁阁,林怀柔痛到已经不省人事,御医还跪在殿前。把着林怀柔软虚弱如丝的脉象,都无计可施。
“大殿下。”御医起身向缘遥行礼。
缘遥心平气和地看了一眼。“可有法子救?”
“殿下,表面是风寒,但症状颇奇怪,腹中有肿块,这病在北冕国不常见,腹中有实物,非虫即血,强用药会取之性命,似乎是蛊胀病。”缘遥犹如被一记闷雷打了,他脑海里再次响起星宿死前跟他说的话,方才坐在江波殿里时,他还半信半疑。
“蛊胀病类蛊毒,天下可解蛊胀病的唯有天宿厅.”
缘遥去了天宿厅,而且,是一个人去的。熟悉的天宿厅也不一样了,星宿死后,君王复利命人清走了星宿所有遗物,天宿厅的事务都由星奎暂代,星奎向缘遥行礼。
“大殿下。”
“长宁阁生了蛊胀病,天宿厅可有法子解?”
“墨峦府地洞底寒冰之水中的育沛,可解此病。”
缘遥的目光落在星奎脸上,他没有想到,让御医束手无策的蛊胀病,到星奎这里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他眉头皱了一下,想到星奎跟星宿不一样。
“太祝可知,辛洛现在人在何处?”缘遥试着问道。
“殿下何必纠结,生命如此,就算推迟,该来的还是会来,人从不具备与上天讨价还价的能力,能做的也只能是各安天命。天宿厅帮不了殿下。”天宿厅是观天相、行祭祀之所,并非民间求问打卦的巫觋,星奎开门见山的拒绝了缘遥。
“天下皆在疑辛洛王妃,太祝就不疑吗?”缘遥没有问出所以然,如今星宿死了,天宿厅还在,天宿厅既代表了他父王,也代表了天下百姓,若是天宿厅能帮“辛洛”说上两句话,他父王对辛洛的态度会不会改变呢?缘遥需要知道星宿留下的这批人对朝堂之事、对江波殿的态度。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凡所有相,皆是虚妄,都是内心的身处的虚设,只可惜,没有几人能看到表象背后的本质,芸芸众生,智者总是少之又少。”
“还请太祝明示。”缘遥并不能全听懂,天宿厅的掌门人一代比一代深奥。
“殿下勿需惊慌,当天命压碎人的时候,殿下仍然要比杀死人的天命高贵。天命虽可畏,与天命相比,殿下是智者,知道生命有尽头,而天命对自己的胜利却一无所知。殿下终于做出了选择。”
这话听着相似,缘遥想起来了,曾经辛彦之在劝他不要与桓杨结盟时说过,“殿下是智者,智者相信看不见的,而愚人永远只相信看的见的,殿下要分析那些看不见的。”辛彦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