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间弥漫着怪异的氛围,明明是笑着,却都不达眼底。
只是明眼人都看的出,相比赵玉闲适放松的姿态,郑主簿便显得略为狼狈。
“这先生说的也没错,既然是要看就痛快打开看了就是,这犹犹豫豫的没得耽搁人家时间。”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
挤着看热闹的人本来就多,大伙心被吊的老高,此话一出无疑是正中痒处,立马便有人附和,仗着人多,你一言我一句的催促起来,风口瞬间倒戈。
被众人声讨的笑容都维持不住,郑主簿狠狠碾了碾的后槽牙,心生一计。
此时开不开都是错,不如就把东西还了他,一会派人跟上去,还怕寻不到机会动手?
郑主簿将匣子从怀里拔出,递到赵玉面前,硬挤出个笑,“方才是本官冲动了,现在仔细看了这匣子与我丢的那只很是不同,就不用看了,耽误先生这么久,还请先生见谅。”
“大人不必自责,若换做是我丢失父亲的遗物,恐怕比大人还急。”赵玉缓缓接过匣子安慰道。
不得不说,这人城府颇深,这般情况下还么能以退为进,将匣子还给自己。
怪不得先前那批人全部受了牵连,偏他没事还能领了圣山的赞誉和赏赐。
“先生不愧为人师表,气节高阔,本官属实惭愧。”郑主播面露愧色,朝着赵玉拱了拱手,将眼底的狠厉藏的干净,“那就不耽误先生和尤小公子去学里了。”
说罢朝着前头拦着车的皂吏摆了摆手,背过身往回走。
这姓赵的可不如表面这般风光霁月,自己与他短短对峙片刻,风头立马倒向他,这可不是他这个年纪的教书先生该有的思量。
“不急。”
身后缓缓传来二字,郑主簿步下一顿,面皮不自主的抽了抽,侧目看向赵玉。
赵玉回以微笑,托着手里匣子朝着他道:“虽说大人信任,那赵某也不好让诸位存疑,这匣子还是在这打开了,也算是给大人助上一臂之力,也好寻正着的窃物之人。”
“不······”必二字还未说完。
对方极快的揭开了匣子,似乎生怕自己开口一般。
“嘶!”
周遭响起一片抽气声,郑主簿心头一窒,闭紧了眼,想不到还是走到了这一遭,他如此鱼死网破,到底是何人给了他底气······杀意从心头迸出。
“哎呦,你瞧那是啥墨?怎么上头还金闪闪的!”忽然旁边有人出言。
郑主簿登时愣在原地,什么墨?什么金闪闪?再回头时,只见赵玉颇为炫耀的朝着众人解释道:“这是徽墨,上头这些金箔是请手艺极好的销金师傅填进去的,研磨的时候便碎成金粉,用作写名帖甚为奢华。”
“哎呦,怪不得说是一两徽墨一两金,原来是真有金啊!”旁人连连点头,一脸稀罕。
郑主簿这才回神,猛的冲到赵玉面前,只见那匣子里规整的摆着一套文房四宝,面上丝松了口大气,朝着赵玉笑道:“这可真是稀罕物件!”
“赵某不曾见这贵重之物,所以才将其搁在隐蔽地方,没想到反倒是好心做了坏事,让大人误解了,还请大人不要见怪啊!”赵玉隐了眸底的戏谑,故作诚恳的拱了拱手。
要知道方才自己打开匣子的瞬间,对方几乎吓的魂都没了,想到此处,笑容便愈发真心了些。
对方刚才将匣子退还回来,可不是真觉得自己认错了,而是想等自己出了这条门,避开人群再动手。
这样一来,若是反抗便会暴露武功。
若是不藏,对方势必要翻个底朝天,那匣子东西还在车上,要是这样可真就藏不住了,所以反守围攻才能让对方松了戒心,当然,这一番戏耍算是提前讨点利息。
这天夜里,宋家早早便关门落锁,等到明哥儿几个都睡下后,西屋的灯又亮了起来。
宋南絮与赵玉并排坐在桌前将匣子里东西一一整理,越看便越惊心。
赵玉见她双眉紧蹙,小脸绷的死紧,捏着信纸的指尖透白一片,抬手将信笺从她手中抽走。
“别看了,这些东西多,一时整理不完,你该早点去睡了。”
“呼~”
宋南絮拧着眉,胸脯起伏不定,“救命的粮食就被这群杂碎贪进自己兜里,有些怕事发,宁可将稻米倒进江河也不拿出来,若不是这些书信,我都不敢相信三州竟然饿死那么多难民,你爹奏报的实情全被人暗中拦截了,怪不得这群人下了死手将他······”
意识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余下的话宋南絮没再说出口,那眼小心觑着赵玉。
赵玉不似她想象中的那般,反手斟了杯茶水递给她后,才开口道:
“我爹此人,刚正不阿,为人耿直,但凡认定之事,必追查到底,水落石出方休。昔日,我祖父曾言,他并不适合吏部,吏部牵涉甚广稍有不慎便会牵扯进去。”赵玉顿了顿,勾唇讽刺道:“而今思来,如他老人家所料,不然我爹也不至于搭上自己身家性命。”
“不对!”
宋南絮忽然拔高音量,定定的盯着赵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