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谦君何其敏锐,见江谣一击即中没有紧接着继续,他就知道有蹊跷。
他这人果决,发现不对马上反击。
看了眼还在埋头破阵的钟傅庭,曲谦君咬牙切齿,低头咬破指尖血,沉息念咒。
钟傅庭不让他如意,他也要挖他的心肝。
小珍珠意图阻拦,却已经来不及了。
一瞬间,风起云涌,电闪霹雳。
夹杂着威压的天雷火从天而降,直劈江谣的天灵盖。
小珍珠见势不妙,直接将江谣叼在嘴里四处飞逃,躲避那从天而下的雷火。
偏偏这雷火就跟长了眼睛一般,追着她来打,而且越来越密。
小珍珠都顾不上江谣什么感受,一路上下翻飞,躲避着不停追杀的雷火。
江谣第一次领略到晕车晕船是个什么滋味。
当真是翻江倒海,想吐又吐不出来,又闷又慌又难受,连呼吸都呼吸不上来。
小珍珠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颠得她何止要吐,简直要散架了。
江谣辛苦,小珍珠的状况也没有好多少。
这雷火实在太密,又追着江谣狂轰,有几次差点劈中江谣的脑袋。
到后来避无可避,小珍珠干脆将江谣一整个含在嘴里,自己生受了那些雷火。
雷火之威非同小可,饶是小珍珠鳞坚肉厚,还是被灼滋啦声响,焦红一片,后背的肉绽了出来,空气中有弥漫着血腥之气。
小珍珠痛得直哼哼,行动却未敢松懈半分,继续飞逃。
曲谦君看着被小珍珠护得严严实实的江谣,冷嗤一声,从怀里抽出一枚红黑令旗,紧而捏诀施法。
一时间,雷火阵内更生凶意,雷压火密,小珍珠躲避得更能更加狼狈。
他倒要看看这畜生能撑到几时!
曲谦君冷哼一声,不再管这厢,转头去对付钟傅庭。
这家伙倒是冷硬心肠,眼看江谣被追击,他竟还能安下心来画符破阵。
区区十万蝼蚁,有何可惜的,如何能跟挚爱之人相提并论?
难道这就是这些正派人士所谓的苍生道义?
曲谦君不懂,也不屑于懂,他只知道他要做的事情谁也别想阻止。
谁敢阻他,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不过其实就算他不杀,钟傅庭大概也差不多了。
此时的他一身血色,脸色惨白,出气多进气少,看样子是纯靠意识在支撑了。
曲谦君居高临下,神色嘲讽,“撑得这么辛苦,何必呢?就让我好心送你一程吧!”
说着,他掌心蓄力,目标直指钟傅庭的后脑勺。
他这一掌蓄灌道力,有开山劈石之势,这样的力量落在血肉之躯上会是什么结果可想而知。
钟傅庭清楚地感应到背后袭来的罡风,他躲不过,也无力躲。
他硬撑着受了这一掌,当下便觉头被震碎了般,疼得他几乎站不住,身形摇晃,吐出血来。
猩红的血吐在即将完成的符箓上,金色符光闪烁了下,转瞬又灭了。
就差最后几笔。
钟傅庭不愿就此放弃,咬破舌尖撑着不肯倒下,手还在动。
“不知所谓!”
曲谦君冷眼看着死撑的钟傅庭,双手灌力。
其实都不用费这么大的劲,哪怕自己只用三成力,钟傅庭绝对挨不住。
这一次,钟傅庭必死无疑。
曲谦君冷笑,“受死吧!”
眼看钟傅庭就要死在曲谦君手底下,突然,“噗——”
曲谦君愣了一秒,低头看着从自己心口射出来的令旗一角。
黑红色的令旗,是他的令旗。
哪怕只是露出一个小角,他也认得。
这令旗是他用一只五千年大妖的脊骨兽皮所制,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煞力十足。
跟着他从异世来到今世,他用它布过无数阵杀过无数人,熟悉得不能更熟悉。
现在,这熟悉得不能更熟悉的令旗从他后背直入,贯穿他的心口,从胸膛而出。
令旗的尖端还和着血,淋漓滴落,在地上绽开朵朵嫣红血花。
他顾不得被洞穿的心口,怔怔回头,却见那原本只能躲在蛇口里求生的人,此时正威风飒飒,居高睥睨看着他。
而她的手里,是那条被雷火烧得浑身黑红皮开肉绽的黑蛇。
此时它化到仅剩半尺长,身子盘在江谣的手臂上,仿佛在撒娇哭诉。
江谣淡淡地瞥了曲谦君一眼,心疼地抱住自己几近毁容的爱宠。
得了安抚的小珍珠下一秒化为凌厉锋芒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