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舒绾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印。
雪是那么轻,一下就印上了自己的脚印。
然而雪又那么大,瞬间就把她的脚印覆盖了。
“裴宴之,你知道吗?”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会遇见火车选择……”
姜舒绾声音轻轻的飘散在空中。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可是啊……”
可是。
正如裴宴之所说,叶靖宇一死,叶家老大是个残废,若太子妃叶静宜死了,那西境必将大乱。
捂着脸,姜舒绾努力不让自己的眼泪掉下来。
她想起姜瑶。
真的这辈子,她一直觉得就算姜瑶真要死在一个人手上,那个人只能是她。
姜瑶这个怂货,除了害她,没害过任何人。
凭什么是叶静宜杀了她。
还有姜瑶的孩子……
还有那几个护卫,其实也只是孩子,十几岁的年龄啊……
他们的家人知道该怎么痛不欲生。
“李承云呢。”
“他在里面。”
“我去劝劝他。”
“……”
裴宴之沉默了一阵,才道,“告诉他,我只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
宫殿的大门从外边被打开。
姜舒绾迈步走了进去。
入目之处一片混乱不堪。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有身着铠甲的侍卫,也有宫装打扮的宫女太监。
他们的面容或惊恐,或痛苦,凝固在死亡的那一刻。
血迹四处飞溅,染红了华丽的地砖,有的地方甚至汇聚成了小小的血泊,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宫殿中的众人皆瑟瑟发抖,脸色惨白如纸。宫女们缩在角落里,紧紧抱作一团,眼中满是恐惧的泪水,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仿佛下一刻灾难就会再次降临到自己头上。
太监们也是面无血色,有的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哆哆嗦嗦地靠在柱子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那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大臣们,此刻也失去了往日的威严,惊慌失措地看着周围的惨状,不知该如何是好。
整个宫殿弥漫着死亡的气息和恐惧的氛围,仿佛一座被诅咒的废墟。
“金珠公主来了!”
姜舒绾一进来,整座殿的人就掀起一阵小高潮,然后姜舒绾就看到了李玉妍。
李玉妍一身女将军的铠甲,坚定的站在李承云的身边。
这三天她只用宴上的残汤酒水弃饥,倒也没叫一声苦。
她父平南王所在的地盘,就是镇南王府以前的地盘,她父王是老皇帝的亲兄弟。
她作为平南王的掌上明珠,唯一的孩子,一直在京都为质。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坚定的站在李承云身边的原因。
“你不会是来说降的吧!”
李玉妍冷冷的看着姜舒绾,眼神很是戒备,还将手里的鞭子甩的噼啪作响。
“玉妍,你先退下。”
李承云一身玄衣,半身都被血打湿了,后来又干了,结成块状。
他衣衫凌乱,远比裴宴之要狼狈的多。
把姜舒绾拉到偏殿,那边血腥味没那么浓,推开窗可以看见外边的禁军还有梅花。
“你怎么不带个手炉,你向来怕冷。”
“……”
姜舒绾没想到他和裴宴之看见她说的都是同一句话。
一时间,要出口的话都难以开口了。
然而, 就是这一瞬间的脸色变化,李承云便知道她要说什么。
于是,李承云也默认了。
空间凝固着,只有大雪徐徐飞舞的声音。
最后就是他们坐了大半夜,一句都没说。
李玉妍看不过去,拿了两个馒头过来,一人一个。
“省着吃啊,我父大军还没到,我们殿里就这点粮食了。”
“不过,备用粮食倒是很多。”
李玉妍怪笑了一声,看向瑟瑟发抖的太子和太子妃。
其他人也吓的尖叫一声。
之前倒也有宁死不屈的,直接被李承云一刀砍了,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因着天冷冻的跟冰一样。
不愧是平南王女,面对这种境地,李玉妍竟然泰然自若。
老皇帝也算是养蛊不成,伤了自己,若不是李玉妍向来在宫里横行霸道惯了,李承云也没机会围困皇宫。
平南王军已经在路上,若是等他们来到,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