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进了庙里,火焰急促的伏地,溅起的火星燎到辰宁袍脚,她低着头抖了抖衣料。
火焰忽然间猛烈的燃烧一下,轰的一声忽然冒起了一阵火焰星子,几乎腾到了破庙的屋顶。
易辛见状挡在辰宁身前,冲着月氓厉声喝道:“你做什么!”
月氓现今是灵体状态,声息与周遭气流相溶相息,他身负异能,又有月狼族小短范围操控风雪的能力,这一番心绪波动触动了周遭息流,这才起了异状。
易辛自入了北地便极其小心,但凡有些什么动静就十分戒备,辰宁虽一直有疑惑,此时却也不表露。
庙里还有月舒窈在,月氓倒不至于掀了这庙,他发了会儿疯,便停了下来,只睁着一双通红的眼,静静的望向月舒窈蜷缩的身躯。
寒风中燕燕将狼尾兜住了月舒窈,刚刚的动静并没有惊醒她。
火焰腾起,掉落,火星烫到了辰宁手背,燎出几点不起眼的红印。
她收回手隐在袖中,眉峰微微蹙起,她对易辛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退开。易辛心有忿忿,瞪着月氓不情不愿的退到她身后。
辰宁等月氓神色平静下来以后,这才开了口:“如今木已成舟,狼王不妨替小狼王多想想,你既然找到我,自然也有打算,不妨说来听听?”
风雪已经平静下来,焰火温暖,映着庙中破败神像,难得叫人心安。
月氓回头看着沉睡的月舒窈,神色难掩慈爱与不舍:“吾妻与贵人说起来,也算是同出一宗,修的皆是无情道,若不是为了我与窈窈,她也不至于坠入万劫之地。”
辰宁震惊的瞪大了眼,指尖忽然扣入掌心,无心宗历任宗主皆因走火入魔而亡,一脉孤传已经千年,上一任无心宗宗主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儿。
若是月氓所说属实,那她定然也有延续寿元的办法,如此一来,等混元幻境重开,一切又能恢复如初。
她缓缓的抬起头,眼底隐隐克制:“不知尊夫人大名?”
“言无谓。”月氓说着,将名字写在地上。
“言无谓?”
辰宁愣了一下,有些失望的叹了一声,无心宗传宗寥寥数几,典籍记载过何人她一清二楚,却从未见过这个名字,她望着地上的几个字,又问月氓:“你如何肯定,她是无心宗传人?”
“她身边有神鹿。”月氓看出辰宁的疑虑,又接着指了指月舒窈,说道:“贵人与我儿相处这几日,就没有发现我儿神息异样?”
辰宁这才记起,起初她出手救下时察觉的气息,的确是与她同出一宗的神息,也是因为如此,即使月舒窈中途算计她们,辰宁也并未扔下她不管。
“她神息来自她母亲?”辰宁问道。
“吾妻与我初见时,便已经算出月狼族天命无多,万劫将至,但勉强可以为我族留下一脉,便是我儿,”月氓叹了一声,语调微颤,“她孤身入沧溟,与万劫之渊借了一脉神息,渡与我儿,此后便永久封印在山中,临行之时她告诉我,月狼族劫难之后,会有南面来的贵人救下我儿,我原本半信半疑,直到在白木眼中瞧见了您。”
“所以,你便确信我是尊夫人等的人?”
辰宁并未掩饰自己的怀疑,月氓自然也听得出她不信这话,只是他如今找不到第二个人,既能护住月舒窈,又能将他接着要托付的事完成,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贵人要寻赤木槐,须得先平定了东胜边境危机,再破开北冥军在沧溟山脚下的封锁,若是贵人能在沧溟山中找到万劫之渊,便能知晓赤木槐下落。”
“狼王是当我傻了?”辰宁冷笑了一声,起身退后两步,神色戒备的说道:“沧溟山是你月狼族地界,若是赤木槐在那处,狼王何必让我去找?”
她做好了动手的架势,虽说她怜惜月舒窈年幼,可狼王刚刚那番言论,却是打着主意卷她入是非之地。
她对北冥诸多部落之间恩怨并不感兴趣,月狼族也好,北冥王族也好,她都不想管。
她只想找到阿九。
“贵人莫怒,并非我从中作梗,”月氓神色焦急,左顾右盼,最好摇醒了月舒窈,从她贴身的夹袄中,撕开一道口子,取出一条锦布来,递给了辰宁:“贵人不妨瞧瞧这个,这是几年前吾妻特意留下给贵人的。”
辰宁哼了一声,倒要看看月氓还有什么诡计,她漫不经心的接过,却在展开的一瞬间愣住了。
布帛之上是阿九熟悉的字迹,上书宁君,两字中间一道九瓣花案符文,除此以外,帛上未书其它。
她怎么也想不到,竟在此时此地此景,收到阿九给她的信,恍然间她手下一颤,忽然觉得眼前迷雾重重,似真似幻。
这是隐字符是她所创,瑶城分离之时她留书给阿九,想着回京以后传信不便,便加了这道隐字符,此符应当只有他们二人知晓。
怎么会如此凑巧??
她试着解咒,竟没想到居然对上了。
帛上果真是阿九的字迹,寥寥一两句,言简意赅:“千头万绪无从说起,神君若是得空,往沧溟山去寻我,阿九书”
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