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寝宫,一颗鲜血淋漓的人头被扔进了殿内。
皇后看清那人头面容的一瞬间就凄厉地尖叫出声!
“啊啊啊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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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惊惧地向后退步,不慎撞翻了灯盏,烛泪流淌在地毯上,像是伤心人悲恸的泪痕般触目惊心。
“你们云家,就当真狼子野心到谋害太子的地步?”
老皇帝居然强撑着抬起了手,太医院下过诊断,他早已经是强弩之末,现在不过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罢了。
“虎毒尚不食子啊!他是你的亲生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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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掩面而哭:“我知道……我知道啊。”
她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太子出生时才小小的一团,安静地躺在她的掌心。
夜里,她将他抱在怀里轻声唱着摇篮曲,哄他入睡。
“母后,父皇夸儿臣啦!”稚童握着书卷跑来。
“母后,”汗水淋漓的少年在练武场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功法演练。
“母后,我把云表妹当妹妹看待……”青年无奈地放下了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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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是我的亲生骨肉!你以为我想吗?”皇后声嘶力竭地怒吼着,往日的尊贵骄矜全都碎成了晚年丧子的血泪,她大声嚎哭:“我难道会主动害他不成?”
“你每日教他防范母族外戚,云家哪里不好?值得你如此提防?”
老皇帝喘着粗气:“云家好!举世无双!出了一个皇后还要再出一个!以后皇帝也不用姓蔺了,姓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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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珏儿怎么也不愿意娶轻眉,我怎么会出此下策——”
皇后双腿发软地跌坐在地,云维死不瞑目的首级就静静地躺在她前面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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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不敢去回想,太子的死,和那碗药汤究竟有没有关系?
为什么会那么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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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好就是那天,刚好就是,喝了药之后——
她的珏儿调动真气时走火入魔,丢了性命。
那是她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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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
殿内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妇人低低的啼哭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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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的眼角也流下了一滴浊泪。
????他原以为自己已经对面前只顾着家族利益而害死自己孩儿的蛇蝎妇人仅剩下了仇恨。
——在生命尽头,他的内心也只有冷漠到极致的复仇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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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他看到相伴数十年的皇后疯魔崩溃的丑态。
他竟然为她落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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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叹了一口气:“罢了。”
“我要云家偿命。”
“云琦,陪我一起去见珏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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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绯进宫的时候,玄袍青年正靠坐在龙椅上调息,身形俊朗,眉目如画。
她公事公办地把云家、淮南王府的事都说了,还有一个捎带的秦家也被一锅端。
蔺孤君睁开眼,纤长的眼睫像是轻盈的羽翼,衬得那双眼眸愈发秀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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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波澜不惊地说:“云家逆首已伏诛,不必等会审,先把云家的大灵师都杀了。”
云家在暴君微末之时提供了帮助,就自以为能掌控暴君——太天真了。
这本就是以武道定胜负,决生死的世道。恩义情分、利益纠葛,都比不过坚不可摧的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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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绯没立即应答——眉姐姐也是大灵师啊,蔺孤君轻飘飘一句话,就要刀了委托人,那怎么行。
烛火跳动,两人的身影投射在屏风上,离得很近。
蔺孤君见纪绯不说话,没等她酝酿说辞,忽然开口:“云轻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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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绯挑眉,还是在乎女主角的嘛——不愧是你上辈子都病入膏肓了还要派人暴打追杀的眉姐姐啊。
“已经下了天牢。”纪绯道,“陛下现在就动手,龙都内难免人心惶惶。”
“其他世家早已居心叵测,连续出击容易打草惊蛇,不如等到陛下稳固境界之后再图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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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孤君重新阖上双眸。
老皇帝油尽灯枯。
他这个太子为了赶在山陵崩前突破亚圣,再次服用了丹药,气息并不扎实,的确还需要这段时间闭关稳固亚圣境界。
“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