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桌子前的人仙风道骨,正是崂山道士孙玄清。
王七心头一阵狂喜,满腔激动化作两行热泪,汹涌澎湃而下。
泪珠砸在地上,粒粒有声。
王七上前叩头,说道:“师傅!我想你想得好苦啊。”
孙玄清微笑着伸手虚扶,说:“你这段时间行走江湖,屡破奇案,威风得紧啊!想我做什么?”
虽然孙玄清没有直接碰到王七,但是王七感觉到一阵清风托举着他站起来。
这自然是孙玄清道法高深。
王七不敢耍什么小心思。
要说王七有多么想念自己的师傅,恐怕不也没多少。因为他和孙玄清相处时间并不长,感情不算深厚。而且离开孙玄清的时候,对孙玄清颇有抱怨,觉得自己的师傅太小气,不肯教自己真功夫。
他之所以对孙玄清日思夜想,还是指望孙玄清能救醒邓无影。
所以,他实话实说:“为了我的妻子。她嫁给我之后,这辈子不停受苦。刚成亲那会儿,我总是嫌弃她聒噪,不愿意在家呆着,总在外面吃喝玩乐,伤透了她的心,后来终于幡然醒悟,却害得被人绑架,没多久又中了异香之毒,到现在还昏迷不醒。可谓命运多舛。这段时间我和邓无影走了几千里路,想找到救醒谢二娘的方法,可是每次希望而去、失望而归。所有人都说只有您才能救回我妻子,可是您神出鬼没漂泊不定,我找不着。我也去过崂山,李满弓居然派兵攻打崂山,师兄弟们都不见了,此后我四处寻找,一无所获。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今天在这儿看到您了!”
今天王七的眼泪倒是不值钱,又哭了起来,伤心自己和谢二娘的命运,激动和孙玄清的相遇。
孙玄清道:“你我师徒一场,有缘自然相见。若不是当初我传你穿墙之术,你也不会回家卖弄,闹得家破人亡。一部分原因是你的虚荣心作祟,另外一部分原因也怪我教导无方,心中有愧。当然了,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李善臣蓄意陷害。后来我知道谢二娘昏迷不醒,今天特意来探望一番。”
王七道:“劳您费心了。后来我也仔细考虑过很长时间,就算我不刻意卖弄,李善臣这些人也会找别的机会陷害我。我挨了打,不能只反思自己为什么挨打,而是要反思他为什么打我!更是要琢磨着如何打回去!”
孙玄清问道:“现在你还想着报仇吗?”
王七不假思索,道:“我只想着把谢二娘救回来。”
“如果谢二娘醒了,你会怎么样?”
“当然高兴!”
“高兴之余,有什么计划?继续报仇吗?如果谢二娘不想报仇,只想跟你回乡下找个地方买一两亩地,男耕女织,共度一生,你愿意吗?”
“如果放在三年前四年前我肯定不愿意,可是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终于明白平平淡淡就是真。报仇又如何?不报仇又如何?我相信天地循环,报应不爽。李善臣这些人害人无数,迟早会遭报应的。”
“太好了相公!我就怕你过惯了潇洒的日子,不愿意粗茶淡饭。”
谢二娘的声音突然传过来。
王七望心头巨震。
他朝床边过去,果然看到谢二娘已经醒了。
邓无影扶着谢二娘坐起来。
两个女人都微笑着看着他。
王七一时间颇为恍惚,似乎有一个极为困难的问题等着他去做选择。
可是具体是什么问题,他现在还没有什么头绪。
邓无影问道:“你在干什么,还不过来抱一下你娘子吗?”
王七恍然大悟,连忙冲过去,紧紧抱住谢二娘。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王七转过头来问孙玄清:“师傅,是您救醒她的吧?”
墙上还贴着孙玄清剪出来的月亮。
月亮皎洁。
月光温柔。
王七看着月光,感觉自己的灵台清醒了许多。
或许这剪出来的月亮有治病的效果。
孙玄清从墙上收回了月亮,说:“谢二娘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你们王家家道中落,生死难料,你一蹶不振,谢二娘却比你更痛苦,怕你撑不下去,所以日日关心照顾你,以至于心力交瘁。你逃脱牢狱之灾,投奔钦天监,相比蹲大牢可算是过上好日子,可是你总是闷闷不乐,满心怨恨和仇恨,谢二娘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更添愁苦。”
谢二娘说:“夫君能浪子回头,能顾家,我已经很满足了。或许这就是患难见真情。”
王七苦笑着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可惜当年我不知珍惜。后来因为我在雷击狐狸精一案中贪了不义之财,遭了报应,害得娘子被那些被图绝人抓走……”
孙玄清说:“这个跟你没有关系,只因为谢二娘长得漂亮,而图绝人一直到处拐卖人口,抓漂亮女人,控制心神,把这些美女献给达官贵人施展美人计,从而影响朝政。她中了异香之毒,也是这些图绝人作祟。你四处寻医问药的真心,她能感觉到,也感受到你的成长。所以她的心病慢慢消失。我给她滋补调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