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说正事！”
    林耀国耐着性子任由叶明和林擎胡闹了一阵，这才愠怒的笑骂道。
    叶明和林擎闻言，赶忙坐直身子，瞬间恢复一脸正色，好像刚才没大没小的什么都敢说的两个人不是他们一样。
    叶明照例还是主动的接过了面前的茶具。
    林耀国浅笑的看着眼前的叶明，眼中对这个外姓孙女婿，那真是说不出的满意。连他都从来没想过在自己的有生之年，能把流失在米国的那些个国宝拿回来。
    可叶明，偏偏就真的以一己之力促成了这件事。
    “阿明，不管怎么样，爷爷还是要代这个国家谢谢你！”
    林耀国用前所未有的郑重语气，看向叶明认真道。
    叶明闻言不由怔了怔，嘴角忍不住的勾起了一抹怎么都压不住的弧度。
    “不用谢！”
    “……”
    林耀国和林擎沉默了好一阵，才同时笑骂道：“臭小子！”
    “哈哈哈……”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刘耀国嘬着杯中热气腾腾的红茶，目光之中满是关切，还有一抹隐隐的担忧之意。
    “说实话，我不想在财政局做事情，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我就这么待在财政局那样的地方，未来会不会有一天就真的习惯了那种，和光同尘，视而不见。”难得的，叶明说起这些的时候，隐隐间有些许的失落。
    这几天，他其实真的想了很多。
    对于财政局那么些同僚，到底是以雷霆手段肃清一切污浊，还是用温和的态度视而不见。
    说实话，叶明没有想明白。
    他不是那种为了某些原则可以不顾自身一切利益的人，却也不是那种为了自身利益可以放弃所有原则的人。
    说到底，叶明就是个普通人。不缺一腔热血，却也放不下自己的私心。
    这样的人，说到底，可能不那么适合走官场这一条路，做个爱国商人，也许才是叶明最合适的位置。
    可是……
    真要是让叶明在官场这条路上半途而废，他又真的……不甘心不是吗？
    “不想在财政局？”林耀国忍不住的重复了一遍叶明所说的话。“你是想去公安战线？”
    “您怎么知道？”叶明闻言不由一愣，不过很快便是想明白了个中缘由。
    接触老郑的事情，虽然不至于说是人尽皆知，可公安局里那么多人，总有些管不住自己嘴的，或者说总有些别人放在那里的眼睛。
    林家这样的超级世家，要说在京都自己的地盘，连这点掌控力都没有的话，那也太好笑了一点。
    “有些案子，不是现在的你该碰的。”这次说话的不是林耀国，而是难得正经起来的林擎。
    “大伯，您也觉得我该随波逐流，安心做官，违心做人，是吗？”叶明的脸色有些难看，不是因为林擎，也不是因为林耀国，而是因为其实在他自己的心里，也一直都有两个声音在疯狂的争吵着。
    做人。
    还是做官。
    一字之差，真正做起事情来，那才真的是宛如天差地别一般。
    “做官的，哪个做人不违心？”林擎反问了叶明一句，便是低头自己喝茶去了，有些事情还是要叶明自己想明白，他们所能起到的作用无非就是开导开导对方，并不能真的替他去做什么主。
    “可是，我也怕啊！”叶明有些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凌运舟中枪，就好似发生在昨天。叶明每当想起这件事的时候，心头都好似压了一座一眼都望不到尽头的巨山，怎么都喘不过气。
    叶明是真的害怕，害怕自己在乎的那些人，就像先前陈生说的那般，一个个的都因为自己的冲动而罹难。
    包括林家。
    叶明真的很怕因为自己牵扯到林家，如此他对不起林木木，更对不起林耀国父子三人对自己的信任。
    “我不是什么圣人，我也懂得怕，我也懂得趋利避害。”
    “可是，我答应了老郑，只要他的身上真的背负了冤情，我就替他要一个公道回来，那要是我趋利避害了，他怎么办？”
    “算了，就算我不管，这世界上不还有其他人可能会管吗？或者说，即便我管了老郑这件事，这天下这么大，那么多沉冤不得雪，我一个人又能管的了几件？”
    “可是，你也不管，他也不管，这些事情，又要谁来管？”
    “那即便我管，可这个案子明显背后就不简单，大家都往后退，难道就我头大吗？就我自己一个人往上顶？那我也怕死啊！那我也怕报复啊！那我也不想凭白给自己身上惹麻烦啊！那我身上的麻烦本来就已经够多了啊！”
    “……”
    “可是，阿明，这个房间里就只有我们三个人，可没有人跟你吵啊！”林擎有些心疼的拍了拍叶明的肩膀，他们从来没有觉得，这个看似永远乐观，老成的连林擎都自愧不如的孩子，心里居然也藏了这么多事。
    “没有人跟我吵？”叶明终于是回过神，有些出神的望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座位，自嘲道：“是啊，没有人跟我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