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是……”穆浅染有些疑惑地看向这名富商。
“鄙人顾远航见过穆先生,您可是我们顾家的大恩人啊!恒亮正是因为有了优秀的同窗影响,才没在这次的月考核中垫底。”
这话,说的是有些没头没尾,但在场知道些许内情的人却是有些明白其中的意思。
顾恒亮是县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因是家中几代单传,除了其父能狠下心来收拾,家里人皆是疼爱得紧。
这也就造成了他天不怕地不怕的行事风格,直到顾家通过出资修建县学设施将他塞进来,并遇见周定几个硬茬子后,才有了实质性的改变。
而丹平十五狂和穆浅染的关系,他们这些在县里有些关系的人家,自然也是知晓的。
这也是顾远航此番如此激动的原因之一,毕竟家里的独苗苗终于改邪归正,这可是比他谈成三笔买卖还要欢喜的事情呢。
“原来是顾老板。”穆浅染脸上的笑又和善了些许,此刻看着这个圆润的中年人,已然有种……看到金币朝自己蹦来的错觉。
“恒亮这次在心算赛事上的表现,很是不错,待学成,顾老板便无需担心家中产业无人继承了。”
穆浅染这话,简直是说到顾远航心里去了,要知道,在儿子还没入县学时,他几乎每天都在担心以后家里的产业被儿子败光。
结果……嘿~这小子不知什么时候学了心算,还在这次的知行赛上拔得头筹,喜的他,当夜就给祖宗多烧了几箱金元宝。
“哪里哪里……若不是先生的悉心教导,那混小子现在还在招猫逗狗呢。”
……
眼见两人一来一往聊得正欢,顾远航边上的几人也有些稳不住,频频想要开口,却愣是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好在,十分清楚今日任务的穆浅染并没有絮叨太久,又互相恭维了两句后,话题一转,便道:
“既然家长们都到了,那咱们就不浪费时间了,今日请大家伙来,主要是为了孩子们的未来……”
穆浅染侃侃而谈,边上几名时常参与县里建设的商贾却是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心里更是忍不住嘀咕:这位穆先生究竟是什么来头?竟是能直接越过县令与县丞大人直接与他们商议事情?
当然,这样的想法只停留了几息,因为——
“穆某不才,与琼州詹夫子有几分交情,手中有几个琼州府学的入学举荐名额……”
此话一出,除了原本就知道内情的三人外,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什么学?
琼州府学?!
好好好,怪不得能在县令和县丞大人面前发号施令。
“只是名额有限,除开外舍甲班的六名学子和穆某的学生外,眼下手中仅有最后的八个名额,
孩子们都很优秀,穆某与两位大人相商后,还是决定将这个选择权交由尔等来定,若是愿意让家中小子随穆某一同前往琼州府学,便——”
“愿意愿意!自是愿意的!”
“是啊先生,孩子们能有您这样一位仁师,是他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只要先生不嫌弃,吾等自是乐意之至,不论有什么条件,都能应下!”
……
有钱有势的富商们皆恨不得现在就掏钱买下名额,至于缩在后面的几名衣着朴素之人,则是全程保持安静。
不是他们不识好歹,而是心中已经知晓自家没有什么好东西能允诺的,说句直白的,若是孩子跟着去了,说不准他们还得去借银子。
“先不急。”
穆浅染笑着打断了跃跃欲试的几位大老板的,转而笑道,“先听完穆某给出的承诺和条件,再回答。”
只此一句,几人便立马安静了下来,倒不是穆浅染已经如此有威严,而是……
见他们安静,洛七杉又默默收回了凝视的目光。
短暂地沉默后,穆浅染才继续道:
“其一,领了穆某的举荐信,此后便是我门下弟子,求学期间一应物件皆由穆家承担,家中只需给孩子准备几身合适的衣裳便可。”
缩在角落里的几个平头百姓,眼睛瞬间就亮了,但看了眼前头的富商,又默默低头。
“其二,学海无涯,孩子们的求学之路也不会止步琼州府学,求学路漫漫,家中能舍得孩子远行方可。”
“其三,既要入我穆乾门下,不学成,便不允归家,为了不影响学业,往后十年,家中不许通信,
除非学成,或——被逐出师门,如若不然,不得与家中传信。”
“……”
一群富商瞬间宛如被扼住了喉咙。
有些上了年岁的,甚至开始下意识掰手指算算十年后自己已经是几岁高龄,以及……自己的身子骨还能不能活到那个年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