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想了片刻,道:“顺着朕刚刚的猜疑,命人暗中追查。”
“太后旧疾发作、现已病重,命周太医携其手下昼夜不息侍奉在太后身边。若医不好太后,全部陪葬。”
“着万宗殿全部宫人在万宗殿替太后日夜祝祷,若太后有个三长两短,全部陪葬。”
“太后病势汹汹,非药石所能轻易治愈。朕经多方打听,得知在遥远的南方,有一种名为‘长生草’的神奇植物,具有延年益寿、起死回生之功效。若能得到此草,或可助太后康复。在宫外广贴告示,寻能人寻药,若有人可以寻来‘长生草’医好太后,赏黄金万两。”
小皇帝的这一番话着实震惊了陈允和苏小满。
他布局周密,这一连串的安排,不仅可以巧妙地扭转被动局势,更如秋风扫落叶般,将那些知情者与太后亲近之人一网打尽。
陈允这是头一次察觉,皇帝已经不再是个孩子了。他就像一只冷酷的猎豹,在黑暗中悄然出击,将猎物一一铲除,不留一丝痕迹。
俗话说得好,人心不狠地位不稳。
这话放在一代君王身上,再合适不过了。
陈允凝视着眼前的少年,深深地呼出一口气,会心一笑道:“陛下思虑周全,臣这便照办。”
*
皇家圣寺。
前日,顾锦绣挨着冻等到苏小满的宴席散了。
都没来得及换身干净衣裳,就被陈允命人塞进马车,连夜送回了皇家圣寺。
她是恨苏小满,可此刻内心里更多的却是怕。
按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苏小满不日就会被扶为正妃,而自己将会彻彻底底的沦为了弃妇。
想到这儿,她怎么也坐不住了。
连夜就去敲了太皇太妃的门诉苦,尽管身上那身衣服干了,但为了体现自己可怜,她还是连衣服都没换。
一见到太皇太妃,她就哭的跟个泪人一样:
“母妃,您可得替妾身做主!”
顾锦绣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太皇太妃的亲生女儿,但这事儿是她爹顾屿告诉她的。因而在太皇太妃面前,她还得装。
太皇太妃疼惜自己的孩子,递给她一方素帕拭泪,语气里夹杂着些许心疼:“傻孩子,这是怎么了?怎么穿的如此单薄,也不怕着了凉?”
顾锦绣坐在她身旁,委屈道:
“外界传今日摄政王府设湖宴,摄政王要为自己选正妃。妾身便回了摄政王府,想在湖宴上为摄政王献舞。”
“可,可摄政王他却说,今日是为了庆祝苏侧妃的生辰!还要扶苏侧妃为正妃!而且,妾身都掉到湖水里去了,摄政王都没有来救妾身。”
她委屈的哭出声来,想起那湖水的冰凉,不禁打了个冷颤道:“那湖水寒凉,妾身差点就回不来了……”
太皇太后心疼的牵着她的手,柔声道:
“傻孩子,你今日受委屈了。”
“只是旁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那苏小满是小满时节出生的,这寒冬腊月里过的是哪门子的生辰?”
顾锦绣的脸上还挂着眼泪,不可置信的问道:“那……摄政王这是为何?”
太皇太妃拍了拍她的手背:“这男人啊,在外行事总有自己的理由。事出反常必有妖,你且等着看就好。”
顾锦绣一听,这才稍稍放下心来,“可是母妃,妾身还是害怕,摄政王他会不会真的不要妾身了?如果离开摄政王,妾身还怎么活啊?”
太皇太妃:“允儿他还在气头上,我自己的孩子我自己了解,他从小就是这样的犟脾气。过些时日,自然就好了。”
“他如今啊,是娶了媳妇忘了娘,被苏小满这个贱人整日教唆着,目无尊长,竟然连我这个娘都敢忤逆。”
“不过你大可放心,他还能不认我这个亲娘?我自会为你筹谋妥当,这些日子,你暂且在此避其锋芒,在这寺中好生休养,莫要节外生枝,你可明白?”
从太皇太后这里得到了准信,顾锦绣那颗悬着的心也安定了不少。
直至翌日,姜言一脉被诛了九族,摄政王、七王爷二人智取姜言一事在民间流传开来,太皇太后才再次拉来了顾锦绣吹牛道:
“怎样?我说的是不是没错?”
顾锦绣虽然不明白摄政王智取姜言一事,与摄政王对自己冷淡一事有何关系。
但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对太皇太妃的崇拜之情又增加了几分。
?
入夜,忙碌了一日的陈允陪着苏小满静坐在福阳宫的廊下,抬头看着星星。
夜色如墨,洒满整个天际,繁星点点,像是无数闪烁的钻石。
他们并肩坐着,彼此的手紧紧相握,仿佛要将这份深情融入这无垠的星空中。
苏小满依偎在陈允的肩头,微微仰头,望着那遥远的星辰,仿佛能从中窥见未来。
陈允轻轻揽住她的腰,目光温柔而专注。
微风轻拂,带着一丝丝清凉,吹过他们的脸颊,也吹散了他们心中的杂念。
陈允一只手轻轻抚着苏小满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