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星隐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却发现自己连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瞬间就被那人一把扯入了一处隐蔽的夹缝之中。
她拼命挣扎,但那股力量却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将她制住。
徐星隐一时情急,一口咬在了捂住她的那只手上,那人疼得手一缩,才总算是松开了控制徐星隐的手。
徐星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适应了周围的黑暗后,才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那人的面孔。
那人身材高大,脸上戴着一个黑色的面具,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
尽管对方遮得很严实,但徐星隐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阿……阿扬?”
听见这声久违的“阿扬”,陆煦静静地站在徐星隐面前,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她还是记忆中那样,总能在人群中一眼瞧见他,无论他变成何种模样。
这样的认知,叫陆煦险些要忘了,他早已不是她记忆中的阿扬。
好在脸上的面具还带着几分寒凉之意,时时刻刻提醒着他。
从他父亲将屠刀对向镇南将军府时,他便已经失去了再拥抱眼前之人的机会。
思及于此,陆煦敛了心头的万千感慨,微微颔首道。
“太子妃。”
冷淡而疏离的一句称呼,瞬间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徐星隐眸光一暗,也缓缓回过神来。
他们之间,早已不是从前。
尴尬之余,两人之间唯余沉默。
而此时,一直隐藏在暗处的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徐星隐的肩膀。
徐星隐一愣,再次对上了一张熟悉的脸。
“永宜?”徐星隐惊喜道。
田甜手持长剑,一副仗剑天涯的侠女装扮,冲着徐星隐爽朗一笑。
“许久不见,皎皎。”
故人相逢,徐星隐也很开心,只是比起开心,眼下更多的还是不解。
“你们为何会一同出现在此?”徐星隐问。
自打田子涛恶行暴露后,田甜便撇去县主头衔,持剑远走天涯,打定了闯荡江湖的主意。
至此,徐星隐再没在京城见过她。
而陆煦,则是其父被延宁帝斩首后,按理说眼下陆煦应该仍在流放途中,绝不可能出现在京城。
两个原本不该出现在此的人,却在这样敏感的节点一同出现,徐星隐怎么想,都觉得此事绝非巧合。
黑暗中,陆煦与田甜对视一眼,纷纷沉了脸色。
最后,还是陆煦先开了口。
“前些日子,我随官兵一道行至秦州地界时,才知父亲生前便已为我打点好了一切,并在秦州为我留下了可以保我性命的东西。带着那些东西,即便我去了流放之地,也可安稳一生。”
徐星隐挑了挑眉,瞬间抓住了陆煦话中的关键。
“既如此,你为何不走?”
陆煦言简意赅,“因为良心不安。”
徐星隐敏锐追问,“陆家木留给你的,是谁的罪证?”
徐星隐一贯聪明,句句都能问到点子上,所以陆煦并不惊讶,只点了点头,如实往下接话。
“父亲留与我的,是安王的罪证,拿着这些东西,安王永远都会忌惮于我,保我平安。若有朝一日,安王能荣登大宝,或许,我还能借着当初父亲与他的情谊,重回朝堂。可……”
陆煦说到这里时,沉默了许久,才略带哽咽的继续道。
“若我为保命,将真相悉数掩埋,那未来……不知多少无辜之人还会踏上我们的老路。我记得,你曾说过,这世间便是有太多人为了一己之私,漠视他人性命,才会产生如此多妻离子散的悲剧。皎皎,我父亲错过,但我不想再错了。我更不希望,这世间还有如我一般身不由己做人棋子……”
与所爱之人,隔着恨与怨的山海,终生难平。
终此一生,都如行尸走肉般,生不如死。
只是,后半句陆煦终究是没说出口,藏在心里的秘密,就该烂在心底才是。
一旁的田甜叹了口气,接过陆煦的话继续道。
“当时,我也正好在秦州,陆煦得知消息,便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帮他摆脱官兵,回到京城,将证据面呈给舅舅。陆煦要为父赎罪,我又何尝不是?所以,我们便一路奔波回到了京城,岂料刚刚如今便听到了太子表哥弑父夺位的消息。我们发现事有蹊跷之时,便没敢入皇城,躲在外头正商量对策,便看东宫的马车自皇城里头出来了。我们知道太子表哥已然在安王手中,所以便猜到了里头是你,故而一路跟随至此。”
徐星隐听至此处,总算是会心一笑,颇为感激地拍了拍田甜的手,由衷对两人说道。
“谢谢你们,相信太子殿下和我。”
“太子表哥的性子,我是知道的,说句不好听的,依着舅舅对他的溺爱,他若要那位置,舅舅只怕是二话不说就能去做太上皇,他又何苦做这等费力不讨好之事?”
田甜又是爽朗一笑,说罢这话,又怅然地叹了口气。
“说来,都是一家人,可安王……着实是皇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