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雀微微低头,鸟嘴轻轻啄了啄窗棂上挂着的小巧的铜铃,铜铃随风摇曳,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陈老夫人原本正坐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忽听得铜铃声响,缓缓睁开双眼。
随即目光透过半开的窗棂,恰好捕捉到那只体态健硕的飞雀。
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恢复平静,伸手招过旁边的丫鬟。
“去,将国公爷请过来,便说老婆子我有事相商。”
丫鬟依言而行,垂首出了门去。
陈老夫人这才不疾不徐地起了身,行至窗前,将飞雀身上的竹筒取下。
飞雀传书,是曾经将军府一门嫡传的密传信术,如今府中嫡系皆在府内,能以此法子传信,并府门外的……
只有徐星隐。
思及于此,陈老夫人一颗悬了好几日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看来,她的皎皎如今还算安全。
“安全便好,安全便好啊。”
感慨罢这句,陈老夫人轻轻打开小筒,取出里面的纸条,看罢后将纸条放入烛火烧毁。
“鬼精灵。”轻笑一声骂罢,又道,“放心吧,外祖母定会举镇国公府之力,为你保驾护航的。”
……
次日,安王府。
“王爷,镇国公府那边,有动静了。”
“哦?”安王微微挑眉,那双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何时发生?”
侍卫恭敬地回禀:“昨个儿夜里,镇国公府的仆役低调出府,抓了些女子所用之药回去。”
“什么药?”
“属下打听到,是女子调理月事的药,缓解不适的。但依照先前的诊册,镇国公府的主子们没有这个时间来月事儿的。倒是东宫那位,日子对得上。”
安王放下手中的茶盏,身体前倾,饶有兴趣道。
“一副药罢了,能说明什么?”
侍卫垂首有些赧然,“王爷教训得是。”
安王见状,却是微微勾了勾唇,吩咐道。
“去,再仔细打探一番,看看镇国公府那边,是何态度。”
“是。”
夜深了,镇国公府内灯火通明,但外面的街道上却是一片寂静。
府内的丫鬟们忙着端水送药,脸色都带着几分紧张。
在镇国公府的一角,一名穿着华服的女子正在房间内低声地与侍女交谈。
“娘……姑娘好些了吗?”
“夫人放心,姑娘她服了药好多了。”
“那就好,务必小心侍候便是。去库房里再取些补品随时备着,让姑娘养好身子,莫要误了后头的正事。对了。小心行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是,夫人。”
丫鬟应罢,便又小心翼翼进了屋子伺候。
厢房中传来女子虚弱的声音,眼下气候尚热,女子却裹得如同粽子一般,全然看不出身形胖瘦来。
镇国公府内的一切都没有逃过安王探子的眼睛,探子在镇国公府的角落里潜伏了整整一夜,将府内的动静都尽收眼底。
次日,便报到了安王跟前。
探子如实禀告了所见,引得安王手指轻敲桌面,眼眸中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这般天气,裹成那样,显然是不想被看出身形来。且府中之人对这位贵客缄口再三,均以‘姑娘’代称,又以上佳之物供应,还瞒得这般严实。你说,咱们那位的太子妃算不算贵客呢?”
探子哪敢揣测安王的心思,只得含糊地应了句。
“王爷言之有理!”
“哈哈哈,镇国公府这般小心谨慎,却不知何为欲盖弥彰,反倒露出了马脚。”
安王摆摆手,眼中露出满意的微笑,似是对这幕戏剧的发展早有预料。
“明日起,再加三倍兵力给本王看牢镇国公府,切勿打草惊蛇。尤其是景止尘处斩之日,本王倒要看看她徐星隐还能玩出什么花招来。”
安王在镇国公府附近加强兵力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徐星隐耳朵里。
她笑了笑,并不意外。
“越是聪明人,越不能直接给他答案,给他个似是而非的遐想余地,言辞越破洞百出,他越会朝着我们期盼的答案去猜。这招,还是殿下教我的呢。”
陆煦眸色沉了沉,还是开口询问道。
“接下来,还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徐星隐淡然道,“下一步,便是借镇国公府之势,调虎离山了。”
“调虎离山?”
“对,调虎离山。”
徐星隐盈盈一笑,这般答了句后,却并未仔细剖析此事,两人也不大好追问。
直到劫法场那日,两人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此计的绝妙之处。
……
自打安王怀疑徐星隐藏身镇国公府后,针对于镇国公府的监视便越发严密了起来,恨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盯着镇国公府。
这一盯,倒真叫探子们查出些东西来。
镇国公府看着虽是平静无波,可夜里却避开重重守卫,七弯八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