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心殿皇帝静静的坐着,殿中无一人伺候,手中的书都没任何心思在看下去。
进忠悄悄端着一杯茶走进来:“皇上,润润喉吧。”
“下去吧。”
“嗻。”
回忆他跟如懿的一切,从小时候的爱慕,一起在宫中玩耍,跑去阁楼上,观望整个后宫。
还有在王府时,他们吟诗作对,互画对方的画像,来鉴定他们之间的情谊。
那时他们眼中只有彼此,没有旁人。
皇帝想着想着笑出了声,可笑着笑着眼中又带着恨意,到后面眼眶微微湿润。
抬步走出养心殿,皇帝示意不让众人跟着。
可进忠哪里敢不跟着,只能带着一行人,跟在皇帝身后不远处,以免皇帝有任何吩咐,他都能听到。
皇帝走着走着就到了阁楼,一步一台阶的走上去。
放眼望去,后宫还是那个后宫,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变,只有人变了,只有人心变了。
锦和照顾皇后歇下,锦瑟悄悄来到锦和身边。
“皇额娘没事吧?”
锦和摇头:“没事,就是想到从前的事情,有些伤神,让皇额娘睡一觉就好。”
姐妹二人坐在长春宫的小花园:“乌拉那拉氏都被打入冷宫了,皇额娘怎么还会伤神?”
锦和眼中闪过一丝伤怀:“她伤神不是因为乌拉那拉氏,而是额娘自己。”
锦和今日听了那番话,她能明白,皇后是在伤怀过去的自己。
那时她才不过三四岁,有些事情隐约能记得些。
过去的额娘,一到深夜眉眼就会带着一丝害怕,跟装腔作势的端庄。
当时的额娘,心中的肯定是害怕的,皇帝也根本不会在意,苦楚...只有她自己最明白。
见锦瑟带着担忧,锦和笑着安慰:“不过没事的,你别担心。”
牵住锦瑟的手:“你跟永琮,是我们最疼爱的弟弟妹妹,生下来就是享福的,别总是往身上扛担子。”
“凡事有我跟你二哥哥,不要总是挂着忧愁。”
三日一过,皇后恢复从前那般,请安也重新恢复,众嫔妃虽然好奇如懿的事情,却没一人敢过问。
魏嬿婉在回去的路上,春蝉匆匆过来:“主儿,奴婢打听到了。”
“是什么?”
春蝉欲言又止,往四周瞧瞧,贴在魏嬿婉耳边小声:“被抬走的是...凌云彻。”
魏嬿婉瞳孔瞬间收缩:“你说什么?”
“是凌云彻,不过他现在变成了太监,在恭房洗恭桶,身上还带着板子打出来的伤。”
“怎么会是他?不应该啊,一个木兰围场的侍卫,怎么可能会出现在宫里,还变成了太监?”
去年在木兰围场,魏嬿婉可是亲眼瞧见凌云彻在喂马。
想到这里魏嬿婉,重新问了一遍:“你确定没有看错?”
春蝉摇头:“没有,奴婢还亲自去了一趟恭房,亲眼见凌云彻带着一身伤,面容衰败的在洗恭桶。”
“奴婢还特意打听了一下,总管公公说,是进忠亲自去吩咐的。”
“特意注意,宫里每个人都可以指使凌云彻做事,还不准懂太医院的人,给他看诊治病。”
“凌云彻在恭房的日子,可不好过,那双手都泡的发白,皱的起皮呢。”
春蝉是知道魏嬿婉跟凌云彻从前的事情,只是不清楚他们是怎么闹掰的。
可现在到底身份有别,春蝉试探性问:“主儿,你有什么打算?”
魏嬿婉被问住:“打算?本宫能有什么打算,他变成这样,肯定是他自己恼怒了皇上。”
“本宫可不会,冒着被皇上厌恶的风险,去帮一个身份特殊的太监。”
“本宫能做的,就是不落井下石,哼。”
当初魏嬿婉在启祥宫受苦,被嘉妃磋磨时,凌云彻是怎么说的。
说她们做奴为婢的,被主子打骂是常事,把差事做好了,主子自然不会罚你。
到了如今,过往凌云彻自己说过的话,最终还是报应在自己身上。
魏嬿婉不落井下石,已经是看在过往的面子上,心里那是真觉得痛快,高低得去瞧瞧凌云彻惨样。
春蝉松了一口气,还好魏嬿婉没有盲目去帮,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劝。
“主儿这样做是对的,你现在怀着龙子,千般万般都不能跟凌云彻扯上关系。”
魏嬿婉摸着肚子:“你可打听到,凌云彻为什么会变成太监吗?”
“没有,消息瞒的可紧了,根本打听不到。”
春蝉悄悄说:“主儿不是跟长公主交好吗?不若去问问长公主?”
“不行,她不会跟本宫说的。”
嘉妃长春宫出来时,就见魏嬿婉跟春蝉说着悄悄话,瞧她那肚子,嘉妃就生气。
贞淑安慰道:“主儿,不必为了不值得的人生气。”
“哼,本宫是生气吗?本宫是烦,从前不过我宫中的一个婢女,竟然也跟本宫平起平坐了,也不知道皇上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