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坝上所有官员和衙役的努力下,短短一个时辰的时间,南岸的百姓大部分就已经疏散完毕。
看着一艘艘的大船在湍急的河水中穿梭。
朱橚站在河坝上,面色凝重,一言不发的看着南岸一望无际的麦田。
朱权站在他的身边,诧异的道:“五哥,在弟弟的印象中,你似乎没这个魄力啊,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朱橚摇了摇头。有些无奈的道:“老十七啊,你五哥就是个软弱无能的人,但是我的藩地就在开封,不管如何,我都要为了开封城的数十万百姓负责。”
朱权好像是第一次认识朱橚一般,叹了口气:“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啊,五哥,下令吧,就算朝廷后面怪罪下来,弟弟和你一起承担。”
朱橚原本严肃的神情突然笑出了声:“老十七,你也变的不一样了。”
说完之后,他的神情再次凝重,大手一挥,断然道:“开闸,泄洪!”
伴随着减水坝南岸的闸门缓缓开启,数不清的黄河之水倾泻而出,宛如猛兽一般呼啸着冲入了麦地之中,一直撞到南侧的大山之上才停了下来。
伴随着大量洪水的流出,减水坝上的水位肉眼可见的降低。
见状朱橚才松了口气,单安仁的年岁已高,也站在减水坝上,看着南岸化成一片汪洋,不由得叹了口气:“哎,真是罪孽啊。”
朱橚宽慰道:“单阁老不用如此伤感,只要有人在,今天我们损失的,都会重新建起来。”
单安仁点了点头,对着朱橚行了一礼:“本官作为治理黄河的第一负责人,出了这么大的险情,难辞其咎,想必朝廷的问罪书很快就会送达,善后工作恐怕就要靠您了。”
这时,站在一旁的朱权突然出声道:“单阁老,现在就说是你的责任是不是言之过早,这减水坝建成之时,本王也曾来见过,不管怎么看,都不会突然决堤,您不觉得奇怪吗?”
“这..”单安仁陷入了沉默,其实他对此也有怀疑,但是没有证据,他也不敢多言。
“宁王殿下所言不错,减水坝决堤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这时,夏元吉在开闸泄洪后,也回到了坝上,手中还带着一块石头。
朱橚盯着他手中的石头,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还是问道:“夏大人,你手中是?”
夏元吉沉声道:“减水坝的主要结构材料是条石和木桩,用木桩做基础,条石做主体,条石之间一般用石锭或铁锭连接,并用石灰、糯米、桐油等等勾缝。”
“下官手中是冲到下游的条石碎块,原本应该选用强度高,防水性好的青石。”
“但是这块却是普通的黄石,两者的价格相差数十倍。”
朱橚闻言瞬间变得杀气腾腾:“你的意思是说,有人用黄石替换了青石,以次充好,从中牟利?”
夏元吉点了点头。
朱权的眼睛也变得冰冷无比,语气冷然道:“这些奴才真是不怕死,连大坝上都敢动手脚,找死。”
朱橚轻咳一声,将夏元吉手中的石头收好,凝声道:“这块石头就是物证,放在本王处保管,朝廷的钦差应该不日就会到达,到时候这些该死的蠹虫都会付出代价。”
堤坝上发生的一切都落在了不远处的朱元璋眼里,他现在的眼神也冰冷的吓人。
“那个河道主事叫什么名字?”
一旁的蒋瓛低声道:“现任河道主事名为夏元吉,是陛下的亲信,由陛下钦点。”
朱元璋点了点头:“好了,回去吧。”
说完就调头向周王府走去,细心地蒋瓛从朱元璋紧握的拳头发现,现在太上皇的心里并不平静...
甚至...很想杀人。
在朱橚处理完河堤上的事情后,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王府。
这时候街道上刚响起过午时的巡夜人的吟唱声,可是整个王府依然是灯火通明,朱元璋依然没有休息,而是坐在大堂,似乎是在等人回来。
朱橚与朱权两兄弟回来后,朱橚直接跪在了地上,低着脑袋认错道:“爹,儿子错了,这次黄河决堤,儿子作为开封的藩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一旁的朱权则是大咧咧的辩解道:“爹,这事真不能怪五哥,建减水坝本身是没问题的,是有人见钱眼开...”
朱权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朱元璋打断,他没好气的呵斥道:“和你有什么关系?滚一边去。”
老爷子发火,朱权也就只能闭上嘴巴,向朱橚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朱元璋继续问朱橚:“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朱橚内心很平静并没有多少恐惧,他整理一下思路道:“按照以往赈灾的流程,河南都司的官军去抢修堤坝,衙役们协助安置灾民,先将开封府的粮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