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坚持不住了!”
“我们需要撤退吗?!”
“蠢货!我们还有哪里能撤?!”
“啊啊,主啊......”
“请下命令吧!族长大人!”
身穿着异族样式盔甲的战士们看向他们的领袖,在一片爆炸与惨叫声之中,浑身沾满着鲜血与汗水的战士们绝望地寻求着他们领袖的命令。然而那位困扰的长者只是低下了头颅,避开着这群英雄们的视线。
长者绝不是懦夫,即使是在当下流淌的每一秒,他那空洞的右眼之中还在不断的渗出着鲜血,着重实用的盔甲早已为他抵挡下无数的致命伤。他是一族之中最为德高望重的战士,头盔之上那鲜红的羽毛头饰便是他骄傲的证明。然而在如此的战斗之下,他怯懦了。
那是他们的祖先都不曾见证的灾难,那些扭曲的躯体就连最为亵渎的书籍都不曾记载,更为骇人的是,它们的敌人甚至都没有一只与其他个体完全相同的。它们能从地面下出现,从天空中出现,甚至是从灯光下摇晃着的影子里出现——它们无处不在,就如同在这战场之中笼罩在所有人内心中的绝望一样。
从敌阵的中央无法听到智慧生物的交流,有的只是瘆人的吼叫与尖牙利齿在饥饿驱使下发出的不安的回响。在生物最为原始的冲动之下没有任何妥协的余地,更不要提这些连形体都没有遵循世间常理构筑的魑魅魍魉。在这场战争中战败的种族没有任何善终的可能,甚至连投降都不会被允许。这是名副其实的绝境。
“我们一族的命运,只有到此为止了吗......”
长者叹息一声,他摘下自己的头盔,悲伤的凝视着那传承着一族历史与荣耀的每一丝磨损纹理。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那之后什么也不会留下了。不仅仅是肉身,家族,又或是故土。在这血脉之中回响着的旧日的荣耀将再也没有人去记录与诉说,那也实在是过于的悲哀了。
“......把族中的妇女与孩童集中起来,让他们登上我们剩下的战船上。我们再最后拼一把。”
随着长者的话语落下,在他周围的战士们脸上露出了悲壮的神情。所有人都明白这句话语的含义,这是让一族血脉传承下去的最后手段。这片土地已经没有未来可言,一族的血亲子嗣将在未来的数个世纪中再也无法踏上他们的故土。而远离故土的妇女儿童们远渡重洋,等待他们的或是本土人对他们的驱逐,又或是对他们的奴役。流淌着这血脉的子嗣们将带着耻辱与诅咒,在难以看到前方的未来挣扎与呐喊下去。
“动起来!我的战士们啊!让活下来的家伙去缅怀与哀伤吧!我们还有一群卑贱的畜生要杀!让那些有闲工夫坐下来的家伙去哭泣吧,我们还要忙着站着去挥洒汗与血!”
长者话语让众将士再一次抬起了自己低落的头颅,他们看到自己的将军再一次佩戴好了他的战盔,他已经准备好了自己的最后一役,而无上的荣耀便是他的披风,绽开的伤口便是他的勋章。这具残破且年迈的躯体内再一次迸发出了似乎无尽的气力,他尽量挺直了自己的腰杆,以不愧为一族领袖的身姿。
被这无与伦比气势所感染的将士们也再一次打起了精神,那绝望与失落早已从他们的双眼中散去,有的只剩下视死如归的决意与勇气。他们已经做好成为英雄的准备,即使他们的肉身将在这疯狂的战场中被撕碎,灵魂也被吞噬,他们的名字也会在幸存的子嗣们的诗歌与书籍中传承,会在他们血脉的最深处永存。
最后的战斗开始了,而所有的族人都知晓这一点,但在场的所有战士之中没有一个人是懦夫,他们注定会被铭记。震天的怒吼一时间竟盖下了那些异形怪物的嘶叫声,他们用着肉身成功抵挡下了那些怪物的脚步。而后方的撤离行动也在迅速且有序的进行着,三艘战船很快便载满了不安的妇女与孩童们,他们的哭泣与嘶喊不会传给在战场上奋战着的勇士们,正如长者所说的,已经没有时间去让他们悲伤了。
一只巨大的蠕虫形生物从近海的海底中窜出,巨大的体型甚至比起战士们的战船还要足足大出两倍有余。作为护航的两艘战船拼死抵抗,可最终那只蠕虫在破坏了一艘护航船后撕开了一艘满载着撤离者的战船。而最后一艘护航船则为了保护剩余的撤离船,以点燃自身弹药库殉爆为代价,与那只怪物同归于尽。
地面上的战斗也接近了终局,战士们最初那震天的怒吼声逐渐又缓缓的被那怪物浪潮所发出的非人吼叫所盖去。倒下的战士们甚至都不会留下他们的躯体,他们就这么被那些怪物的尖牙所吞噬。他们的终焉已经来临。
沉闷的爆炸声从长者的左手上传来,那是魔力手枪过载而导致的爆炸。将军的左手已经断裂,他的双耳也因爆炸而失聪。但他的意志却没有随着他的手臂而一同失去。通过骨的声传导,他还能听到自己喉尖的嘶吼,他还能听到他右手中的长剑挥砍下所传出的撕裂声。将军还能战斗,就像他身边忠实的手下们一样。
然而,即使是再多么高尚的精神,在这场一边倒的战场之上,一切的结果已经成为了定局。随着将军身边那些忠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