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间,城墙上的火光越来越盛。投石车仍在乐此不疲的用火球砸向城墙,大有不把城墙砸塌不罢休之势。驽的一番话令青跃军团长神情愈发阴郁,直至见到前锋军团发起的又一波攻势被击退,终是用腿拍了拍驽的腹部,缓缓开口:“走,回去!我要亲自去找苔系神国的公爵谈谈,族人们的性命,不能就这么白白丢了!”
“早该谈谈了!”驽嘶叫一声,转身便向后方阵地奔袭而去。
……
……
百万大军的后方,低矮军营之间有密密麻麻无数小绿人抱着泛黄文件走来走去。不比披甲杀敌的绿人战兵,这些小绿人的样貌如同平民,低矮丑陋,但其宽大聪慧的后脑,明显是平民绿人所不具备的生理优势。
最中央的军营,汇聚了百万大军中最有权力的一群绿人。一身紫袍的苔沙大公,端坐在营内正中位置,粗厚眉毛低垂,望着面前插满蓝红两色旗帜的沙盘,神情一会凝重,一会释然。
“大公,后方传来消息。”沙盘左侧一名绿人贵族忽的站起,神情分外严肃,“有一支足有三千人的轻甲军团正在飞速接近我军后方营地,根据它们的行军轨迹,基本能够断定,这支敌军的目标百分百是我军的补给线路。”
本寂静如山间水潭的军帐,霎时如凉水入热油,拥有实权的苔系贵族脸上瞬显忧虑,聚在一起低声交谈,不时用焦虑神情望向苔沙大公,直至见到苔沙大公缓缓举起手,军帐中的嘈杂才是渐渐平息。
苔沙大公轻抬眼眸,低垂的眉毛先是皱紧,复又缓缓松开,问:“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有十三个青系军团驻扎在后方,对吧?”
军帐中来自不同神国的苔系贵族,闻言纷纷抬起眼眸,于半空中进行眼神交流。沉默半响后,十余名贵族不约而同淡声回复:“公爵大人记得不错,确实是有十三个军团驻扎在后方。”
“嗯,那就不用管了。”苔沙大公风轻云淡的从沙盘角落拿起一本战报,即便封面上明明写着是昨日的消息,依旧低下头,颇为认真的从头读起,“我们苔系此次承担的作战任务已经足够繁重,既然后方是由青系负责,那就不要去自讨苦吃了。”
一番话,令军帐中的十余名贵族面面相觑。大部分苔系贵族若有所思的重新看向沙盘,仔细品味苔沙大公的话外音。但也有几名贵族在对视一眼后,看到了对方眼中同样存在的不可置信,于是愤然起身。
苔靴·趋仆伯爵拍案而起,丑陋的绿色脸庞愤怒到挤在一起,用地方绿人语狰目骂道:“青沙!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是在拿百万同族的命开玩笑!”
苔沙大公头都未抬,继续仔细翻看着昨日战报。倒是其他苔系贵族,立即冷笑着缓缓起身,用冢州人语阴阳怪气:“你在说什么鸟语呢,这里可是军营,不是在你老家的泥地,如果不会人语,趁早滚出去当炮灰!”
出身苔靴神国的趋仆伯爵,听闻此话更加愤怒,继续用地方绿人语怒骂:“你装什么装!?在座各位有谁不是出身自恶婧神系,我现在说话,你难道听不懂吗?”
“还恶婧呢!别说现在恶婧的骨头都没了,就算祂还活着,我也不认祂是我的母神!”这时,另一名苔系贵族也站了出来,跟着阴阳怪气,“祂在的时候所有绿人子民都是炮灰,有一个算一个连字都不认识,现在呢!执政官与三位元老不仅让我们开智,更给了我们说人语的机会,让我们不再是神只世界的底层野兽!所以说,如果你自己还愿意当没脑子的野兽,那就继续当,但别拉着我,我可不愿意!”
“你……!”趋仆伯爵愤怒至极,它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给自己扣这么大一顶的帽子,急忙改用冢州人语,继续与之对骂,“那这就是你们坑害同族的理由?前锋与中军绝大多数都是青系军团,这不摆明了是让青系军团当炮灰!等战后侏青元老若是责问,我们要如何交代?”
“但这是侏苔元老的命令!”一名苔系侯爵突然冷脸厉喝,“只要我们按命行事,侏青元老问罪下来自然有侏苔元老顶着,但如果我们自作主张……哼,侏苔元老会怎么做,趋仆伯爵,想必你应该很清楚!”
趋仆伯爵敏锐抓住苔系侯爵的话里漏洞,冷笑开口:“所以你的意思是背刺同族乃是侏苔元老的命令,对么?”
苔系侯爵面色微变:“你胡说什么!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胡说?”趋仆伯爵眯眼扫过其他贵族,露出冷笑,“你们不就是这个意思么?明明是为了一己私利而出卖同族,却要把锅扣在侏苔元老的头上,真是好大的胆子!!”
与趋仆伯爵对峙的苔系贵族,显然没料到趋仆伯爵竟会反过来往它们身上泼脏水,顿时大怒,夹杂着绿人脏话便用人语回骂。而趋仆伯爵也并非真的是在孤军奋战,仍是有两三名苔系贵族站在它的身后。一时,军帐中乱成一团,两派持不同意见的贵族对骂不停,唯有苔沙大公,仍在捧着昨日战报仔细阅读,仿佛进入了忘我的心流状态,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