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兄,没想到山西布政使司年关时分竟如此寒冷,让我这南方人在此地过年,实在是有些难为我了。”
许开怀中左右两边各抱着一个大布袋子,里面装满了为过年准备的年货。
许开身上已然添了数件衣物,可出门之后,那股寒冷仍旧如附骨之蛆一般,在许开的周身上下游动,这让两世为人都生活在南方的许开很是难熬。
今年的雪下得很大,让京师的永熙帝很是高兴,期盼着来年开春之后,百姓们能够顺利开展农作。
不过今年似乎比往年要更加寒冷一些,就连一旁的张途也深有此感。
前些年的冬天,张途还只用在衬衣的外面裹件大衣即可,可今年却是得在里边再添件皮衣才可,不然一出门就得冻得直打哆嗦。
今日一行十分顺利,二人将过年所需的年货已置办的七七八八,现在只需专心收拾屋子,为过年做准备即可。
二人并肩行走在返家的街道上,靴子踩在雪上发出一阵沙沙声,这让许开很是着迷,一日不停就浑身难受。
落下的夕阳照射在二人的背上,带来一丝丝的温暖。
影子延伸到二人面前很远很远的地方。
“不对!”许开猛地停住脚步,一拍脑袋想起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出门前小辟嘱托我回去给他带份八珍汤,买年货时竟将它给忘了,我回街上看看有无人家在卖。”许开将目光看向张途,语速极快地说完了这句话。
张途本来还以为许开忘了什么大事,没想到只好忘记给自己的儿子带份零嘴,于是满不在乎地说道。
“老爷不必在意,不过是份零嘴罢了,过两日再买也一样。”
许开摇了摇头,没有同意张途的看法。
“既然答应了小辟,那自然要做到,这样才能以身作则。”
说着,许开走到了墙边,将手里的布袋子给放了下来:“张兄,你在此处稍等片刻,我去去便回!”
看着许开飞奔出去的背影,张途的耳边响起了许开这声嘱托。
“老爷还真是喜欢小辟呢。”张途走到墙边,将手上的袋子放到地上。
张途静静靠在墙上,等待许开归来。
好在二人并没有离开太远,只过了短短几分钟,许开便回到了仍旧热闹的街道上。
街道两旁的商铺都敞开着大门,想趁着年关时分再好好挣上一笔,让自家除夕夜的餐桌上能多上几道肉菜。
许开灵活的身形在人群当中游走,没过一会便找到了一家贩卖八珍汤的店铺。
看着手上包裹着严严实实,生怕漏掉热气的八珍汤,许开不明白小辟今日怎突然想起吃这玩意来。
由于许开是最后一名客人,店内熬煮好的八珍汤早已贩卖完全,不过许开花费好一番功夫之后,成功将掌柜给说服,让他将保存下来留给自己享用的八珍汤卖给了自己。
不过这也耽误了不少时间,等许开从店铺内走出来时,原本热闹的大街早已寂寥无人,只有零星几人脚步匆匆地行走在街道上,着急朝家里赶去,天空也早早就暗了下来。
走在街道之上,看着两边紧紧闭着的店铺大门,许开莫名感到心头一紧,脚下步子都迈大了几分。
在繁星点点以及街边商铺屋檐上的零星几盏红灯笼的照耀下,许开倒是勉强能够看清脚底下的道路。
就在许开一路大步流星地朝着张途的方向走去时,却在路过一处小巷子时,被人给一把拽了进去。
“闭嘴!不许动!”那人一只手死死拽着许开,一只手捂住许开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
许开一只手拿着八珍汤,另一只手又被歹徒给拽着,一时间竟没有反抗的能力。
不过许开面对此番情形,心底没有丝毫慌张的情绪,相反脑袋还无比的冷静。
“这位兄台,你我无冤无仇,为何要在此处抓我?”许开放弃挣扎,扭头对上了歹徒的视线。
和歹徒对视了一眼,许开发现歹徒竟不自在地转移了视线,眼神中也没有行凶之人应有的狠戾。
通过头顶上撒下的点滴星光,许开看到了歹徒腰间别着的一把泛着寒光的匕首。
“要是方才我反抗再剧烈些,这把匕首此刻会不会已经插进了我的胸膛。”
想着,许开只觉自己的胸口莫名痛了一瞬。
突然许开感觉自己的手腕一松,不再受到歹徒的钳制,许开赶忙朝前走了两步,拉开了与歹徒的距离。
待到许开转过身来,看到歹徒已然将腰间的匕首拔了出来,正用锐利的刀尖指着自己。
“我只求钱财,无意伤你性命,你若乖乖将身上财宝交出,我自会让你毫发无伤离去。”
歹徒的声音响起,其中没有威胁时应当存在的凶狠,反而有些虚弱,并且还带着丝丝颤抖。
这一点许开在方才被钳制时便已经发现,不仅是歹徒的声音,就连歹徒的双手乃至整个身体都好像在不断颤抖。
许开凭借自己的直觉,面前之人绝对不是那种穷凶极恶之人,可不知其为何会沦落到当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