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辰,大家还在宫里旗鼓喧天,把酒言欢,就连同宫女丫鬟们都变得懒散起来。
宫外,黑衣青年身姿挺拔,垂手而立,面具下神情微微愣住,原本锋利而又冷漠的双眸有些失神。
他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指节,才缓缓抬起头,看向属于倪家的马车,里面被帘子遮的严严实实,看不见她。
暗卫情绪不应该外露,偏偏连珠珠都察觉到了他的心情变化。
大小姐明明早上还好好的,当着众人的面执意让他上马车,怎么才一会儿功夫,两人像是闹了什么别扭一般。
主子的想法她也不敢反复揣测。
见他迟迟未动,珠珠心生不忍:“既然小姐愿意放您自由,这也是一件好事,我们先行一步了。”
说罢,她收回视线,在小姐的示意下踩上马车。
马夫眼观鼻鼻观心,自己主子家这位嫡长女名声实在不雅,前阵子还听闻和将军府大小姐两女抢一个侍卫。
现如今这般就厌倦了。
看珠珠上来,他扬起马鞭,轻轻甩了一下。
马车扬长而去。
白观清依旧站在原地,茫然不解又夹杂着不知名情绪的视线依旧跟着马车移动,直到对方越来越远,他才慢慢垂下眸子。
马车渐行渐远,白衣少女闭目养神,乌黑细软的发丝有些慵懒的垂在额头,唇色泛着淡淡的樱色,清冷漠然。
感受到珠珠欲言又止的眼神,她才微微抬眼,不过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伸出手,缓缓挑起帘子边角,漫不经心的朝后面看去。
青年还在原地。
倪情挑了挑眉,怎么?把这孩子高兴傻了?路都走不动了。
“小姐怎么心血来潮放那位离开了?”珠珠心里藏不住事,有些不解地询问。
倪情想都没想:“自然是因为厌倦了。”
原主换男人的频率大家众所周知。
珠珠抿了抿唇,倒也确实,她看小姐对待那个侍卫似乎和旁人不同,还以为她要回归正轨了呢。
敷衍了一下自家丫鬟,她又好奇的往后看了一眼,那人已经不在了。
酒也喝了,席也吃的差不多了,该回去躺平了。
宫里的酒宴只是个开场,最主要的是狩猎祭,还得转场。
皇帝轻装上阵,穿的英姿飒爽,看起来不怒自威。
使臣们骑着马跟在他身旁,你一句我一句的闲聊着。
“有朋自远方来,今日就好好放松一下,当是给你们接风洗尘了。”皇后掩面笑着。
使臣们连忙抱拳:“感谢皇后娘娘。”
寒暄过后,他们开始把重心放在挑选合适的人选上。
何映月站在山脚之下,换了平日里最喜欢的骑马装,手里拿着一把玉弓箭,看起来和各府千金格格不入。
微风夹杂着暖意。
她微微眯眸,借力拉弓,毫不犹豫的射了出去,正中一只野兔。
“这将军府的千金果然不同凡响,不论是相貌还是能力,都是佼佼者。”使臣赞叹道。
皇上垂下眼皮,若有所思。
使臣们明里暗里向何映月投去好几道视线,其中什么含义他也不是不知,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何将军那么护犊子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让自己最爱的女儿远嫁异国他乡?
“何将军教女有方,自幼他家千金就如同吃百家饭,黎民百姓都很喜爱她,不知使臣们此番前来,可有合适的人选?”
皇帝余光扫了他们一眼,看破不说破。
果然使臣们就在等天子开口,立马接话:“我们心中有两人选,一是何将军之女何映月,其次便是倪家的倪情。”
皇帝挑了挑眉,凌厉的眸子若有所思。
还真是会挑,一个是兵权,一个是国库。
倪家之前也经常进宫拜见,为何那个倪情却从未出现在宫中。
皇后毕竟是与他同床共枕的人,当即就看穿了他的心思:“这个倪情据说是完全不受管教,整日里不是酗酒就是在风月之地。
依臣妾来看,她也老大不小了,不如,就让倪情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