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管他做什么,也都是他的了。
更何况,周帝一直想要接替他位子的人是有血性的,而不是唯唯诺诺。
白宴黎独占将军府,也是符合这一条的。
所以,他就认了。
“李波。”临上马车前,周帝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回过头来看向他。
“皇上。”
“我当初写下的那个立储圣旨,你是不是一直带着?”
“是,皇上。”
李波准备转身去马车后拿,却被周帝制止了,他沉吟道,“这一次回宫,路途遥远,若是我能回去,那自然由我来宣布宴黎的身份,若是不幸,我丧命于途中……”
“皇上!”这话可不敢乱说啊,李波躬身的同时,表情也十分痛苦。
周帝却觉得没什么,他已久被病症折磨,十分难熬了。 对于生死也看的很开了,他继续道,“那就由你来颁布这圣旨,由七皇子接替我的位置。”
“经过山戎的这一战,宴黎已经得到了将军府的拥戴,我听闻沈家军也在蔺俊辰的手里,相信这一切可以保他安稳的接过这政权。”
“也算是我这个做父亲的,给他最后的一点弥补了。”周帝默声道。
“皇上。”听到这里,李波的眼里也浮上了一层泪花,他没再说什么,伸手扶着周帝上了马车。
夜很深了,马车远离了大凉最繁荣热闹的地方,徐徐的沿着小路往凉都外而去。
*
王子府。
“咚!”的一声闷响,房屋木门的一角被人用锐器从里面给砸穿了,随后从里面爬出了一个人来。
她顶着一头黑白相间的枯燥头发,身体十分佝偻瘦弱,一张脸满是皱纹,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妇人。
她正是唐悦儿。
这一次云听给她下的毒粉似乎比当初她给唐宛如下的更多,所以她变老的速度很快,比起上次她刚发现皱纹的那一天,只过了短短的半个月,她就已经像是一个年过五十的妇人了。
这半个月是她人生之中最黑暗,最没有希望的半个月。
外面的人只给她送一口饭来让她活着,并不让她出去。
任凭她怎么喊怎么叫也无济于事。
在那黑暗的屋子里,每天唯一的变化就是她的脸。
那是一张十分可怕的脸,才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就仿佛被吸走了血肉一样,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
她不断地揉搓,疯狂的挤压都无济于事。
老态不可逆转的发展了下去。
她拼命的想要逃出去,想要去找解药,想要事情有所回还。
只可惜,外面钉着的一块又一块大木板,把阳光都遮的照不进来,更别提是自由了。
内心的恐惧和绝望几乎把她压垮了。
她差一点就因为受不了而在这房子里结束她的性命了。
好在转机来了。
今天晚上因为凉都的盛大庆祝,王子府的下人们也到街道上去了,所以没有人守在门口。
而同时,她发现因为自己最近变得骨瘦嶙峋,如果把门的角落砸一个洞的话是可以钻出去的。
所以唐悦儿没有多想,她就借着这个机会疯狂的举起房间里的东西冲着那个角落砸着。庆祝持续了一个晚上,她就砸了一个晚上。
最后终于成功了。
她成功的逃了出来。
然而她清楚的知道,逃出房间还只是第一步,她必须要逃的远远的确定不被抓回来,并且还要去找解药。
于是唐悦儿脚步没有停,踉跄的往外面跑去。
此时虽然已经是深夜了,但是街道上依然是灯火通明的。
唐悦儿的内心是很想快点跑的,只可惜不知怎么回事,身体却好像已经吃不消了,她刚从王子府跑出来,就感觉喘的很厉害,居然一步也跑不动了!
她害怕自己会被抓回去,所以显又急又气,站在那里恨恨的跺着脚。
恨自己这副身体无能!
更恨自己无能!
这个时候,她忽然发现街道之所以那么亮堂,是因为道路的两边挂满了灯笼,光影照了下来,让她感觉好像是回到了大周的京城一样。
这几年来,唐悦儿其实对家是很怀念的。
她在外流落太久了。
也十分想念曾经在唐府的温暖。
她想起自己曾经在闺中的时候,也曾很憧憬自己未来的夫家。
她那个时候多张扬跋扈啊,觉得自己一定能配的上最好的。
而就是这样莫名的自信,把自己害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唐悦儿扬起头来,让自己的脸沉浸在灯笼照下来的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