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连绵,天空被厚重的乌云笼罩,一片阴霾。此刻本不应是黑夜降临之时,但天地间却宛如提前步入了夜色,漆黑如墨,伸手不见五指。
苏愿静静地坐在房间里,身旁没有一丝光亮。她不让任何人进入这个空间,也不许有人点燃灯火。
将自己完全浸没在这片无尽的黑暗之中,苏愿身体微微向后倾斜,轻轻倚在椅背之上。双眼茫然地凝视着前方,仿佛失去了所有生气,又似在深思熟虑着某些事情。
“少东家,钱小姐已经苏醒过来了。”门外传来一阵轻柔的敲门声,随后便是陈显低沉的嗓音。他站在门口,却没有踏进屋子半步。
这个消息如同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瞬间将苏愿从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她猛地一惊,原本空洞的眼神渐渐有了焦点。
几乎是本能反应般,她伸出手去触摸腕间戴着的那串菩提珠链。一颗颗圆润光滑的珠子顺着指尖滑过,带来一种莫名的安心感。随着手指的摩挲,苏愿的心境也逐渐恢复平静。
苏愿轻声回应了一句外面的陈显,整理了一下混乱的思绪。然后缓缓站起身来,迈开脚步走向门口,准备去探望一下钱清莲的情况。
推开房门,苏愿走进了钱清莲所在的房间。只见钱清莲面色苍白,身体虚弱无力,正斜倚在床榻之上。当她看到苏愿走进来时,嘴角微微上扬,还对着苏愿挑了挑眉。
“钱小姐,你感觉怎么样?是否好一些了?”苏愿走到床边的椅子坐下,关切地询问着钱清莲的状况。
钱清莲微笑着回答道:“此番多谢你,如果不是你及时出手相救,恐怕我早就被我爹逼迫得悬梁自尽,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了。现在我已经好多了,日后若是有什么地方能够帮到你的,你尽管开口便是。”
她的语气轻松得宛如一阵轻风,似乎已将昔日的苦难丢弃在遥远的过去。然而,在这坚强的外表下。或许潜藏着不为人知的伤痛与无奈,宛如深海中的暗涌。
苏愿想起钱护国当时的表现,又想起孟凡笑着描述他年轻时的才识,觉得他不应是如此不明事理之人。
望着钱清莲眼底的悲伤,苏愿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口:“钱小姐,我听你的言辞,似乎对钱矿主存在不少误解。我那日曾亲自与他交谈,他言语之间对你充满关爱,这其中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吧?”
钱清莲的神色平静如死水,微微摇了摇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苦涩。
苏愿为她倒了一杯温水,递到她面前,继续说道:“钱小姐,我是个局外人,本不该对你们的家事多嘴。但那日钱矿主和我的交谈,他对你的拳拳爱护之情,至今仍历历在目。”
钱清莲缓缓伸出手,接过茶杯。她轻轻抿了一口茶,茶香在口中弥漫开来,但她的眼神依旧冷漠如冰,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她轻轻放下茶杯,嘴角微扬,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轻声说道:“其实这件事情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众人皆晓罢了。遥想当年,我假扮男子,只为向爹证明女子不比男子差,便决然踏上了前往西河边界的经商之路。在那里,我结识了一群来自他乡的商人。原本一帆风顺,可有人识破了我的身份,对我下药,妄图霸占我,那真是九死一生……”
钱清莲稍作停顿,继续缓缓讲述:“历经艰难险阻,我终于逃回了家中。本以为能过上平静的生活,谁料竟遭人恶意中伤。更可恶的是,竟有人趁火打劫,登门提亲,口出狂言。对此,我视若无睹,然而,钱家那些长辈却认为我辱没了家族门风,甚至逼迫我上吊自尽谢罪。任凭我如何辩解,都无人相信。”
说到此处,钱清莲的声音愈发冰冷,如刺骨寒风,直透人心。“而那个曾被我视为最亲近、最信赖的爹,不仅没有为我撑腰,反而斥责我放荡不羁,不知自爱自重……”
话未说完,她忽地发出一阵冷笑,这笑声如夜枭哀鸣,在空气中回荡,似乎要吞噬周围的一切。那笑声中饱含着无尽的悲凉与哀伤,令人听了不禁心生怜悯之情。短短数语,却将其中的苦涩与酸楚展现得淋漓尽致。
苏愿呆呆地看着她那悲伤的神情,想要说些什么安慰她。
“咳咳……抱歉了,少东家,许是头昏。竟然说了那么多,你别介意。”钱清莲轻轻咳嗽了几声,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痛苦。
钱清莲缓缓低下头去,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温水,希望借此平复一下激动的情绪。
苏愿见状,连忙说道:“无碍,钱姑娘,如果说说话能够让你心里舒服一些,那就尽管说好了。只是,那你…”
苏愿及时止住要问出口的话,意识到这样,可能会勾起钱清莲更多的伤心往事,于是便中途打住了话头。
没想到,钱清莲似乎早已洞悉了苏愿的心思,主动接过话头说道:“你是想问为何,我一心想证明自己比男子强,为何又同意择婿吗?”
说完,钱清莲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释然。
苏愿点了点头,宽慰道:“若是你不想说,就不必说。”
只见钱清莲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其实这些年来,我一直努力拼搏,就是想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