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王府的夜,格外寂静了。素小北坐在屋檐上,望向满天星河。眼神悠远陷入回忆。
白以檬拎着两壶酒上了屋脊,递给他一壶,“喝点酒,能舒服点。”
“小七,家族聚变你那会儿十二对吧?”
白以檬知道他的意思,微微颔首,“你比我那会儿强,你有我,有大哥、二哥、三哥、五哥还有师父和二师兄。”
“嗯是啊。可是小七,我心里还是空落落的。老头在的时候,我不觉得怎样。他总说我不着调,总觉得我一身毛病。
可他走了,我多希望有个人,站出来骂我一顿。你知我为什么被送到万安谷学艺吗?
是我母妃死了,他娶了别人,怕我给他新媳妇添堵,才把我丢到万安谷去的。”
白以檬喝了口,“那你知道,我爹为何把我们几个,丢到万安谷学艺吗?”
素小北嗤笑,“你爹娘恩爱,觉得你们碍眼,送走你们,人家好过二人世界呗。”
“才不是这样,他功高震主,料到自己结局未必多好。把我们送到万安谷,算是寻求师父庇护。
他早就想好要以身殉国,也为我们兄妹铺好路,可我们不想要这些。
他们总以为,给我们的是最好的,却不问问我们想要的是什么。”
“不说这些了,他们这群人都不靠谱。”素小北喝了一口酒,“小七你的孩子,我还没见过,他们长得像你,还是像那个笨蛋王爷?”
“等大军凯旋,你怕是要跟我一同回京了。见了就知道了。”
月色下,素小北审视着白以檬,很快察觉出白以檬的异样,喝了口酒,“几个月了?”
“就知道瞒不过你,放心孩子很好。”
素小北一时间,百感交集,低头看着脚下的瓦片,扫了眼白以檬的小腹,“大约不会超过三个月,离京时,怕是刚一个月吧。
小七,多谢你能来。我感激你能在此刻陪我,可我……”
白以檬捏捏他的肩,“在我眼里,你不只是素小六,还是我亲六哥。
金影说得对,你出事,别说怀着孩子,就算生孩子,生一半,我也得来。”
素小北被这个比喻逗笑,“胡说八道。生一半,你怎么来,血糊糊的来吗?
你从敌营背我回来时,我就瞧出你有身孕。太了解你了,知道你不想大家担心,就想把你叫到素王府,说是帮忙,实则希望你能休息养几日。
别担心,老头子很疼你,他若泉下有知,知道你怀着孕,还跑来替他出头,一定会保佑你母子平安。”
素小北说到最后,声音哽咽起来。白以檬拎着酒壶,跟他的酒壶撞了撞,“素王爷骂你,不会是不在乎你,也不是真的觉得你不成器。
就像我大哥,你记不记得从前他揍我揍得多狠,我好几次都以为,我们两人之间,一定有个是爹娘捡回来的。
你记不记得,有段时间我做什么都不对。我被齐王欺负,反抗了一下,被他暴打了一顿。你说说,哪儿有亲哥这么凶的。
后来,我做了娘亲,平安喜乐不乖的时候,我总会想到从前的自己。”
“切,说得好像,你现在很乖似的。你猜猜看,大师兄要是知道你肚子里,又有了小家伙,会不会骂街?
我猜他倒是不能揍你,骂得你怀疑人生,还是没问题的。”素小北夺过白以檬手里的酒壶喝了一口,噗的喷出来,“什么玩意儿?怎么是这么难喝?说甜不甜,说苦不苦的?”
“恭喜,你品尝了一般男人,一辈子不会品尝的美味。
不过你也别骄傲,你不是第一个喝保胎药的男子,今早我三哥,也吃了粒保胎丸,他反应就没你这么大。我瞧着,他似乎还觉得挺好吃。”
“保胎药?”素小北一脸不可置信,“四师兄,口味还这么奇葩。”说完将酒壶还给白以檬。
担心白以檬的安全,素小北不仅没说白以檬怀孕的事儿,就连她的身份也含糊着介绍的。
不成想,素小北这后娘,第二天就带着两个儿子来见白以檬,“姑娘是世子爷的师妹,本妃不敢怠慢。
奈何府中正直大丧,若有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王妃客气了,我此番前来,是为了协助师兄办理素王大丧。素王虽是异姓王,却是先帝亲自册封,又是陛下的挚友。
按规矩应呈报天子,以便日后世子承继爵位。”
瞧出这位素王妃有意简化丧事,甚至有意将继承王位的事儿忽略。
白以檬指着回廊两侧的灯笼,“素王虽说是异姓王,却也是正儿八经的王爷。大丧怎么用这等货色?还有王妃身上的缟素,也不合礼制。
虽说云江远离帝都,该有的规程还是要有的。”
“你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这儿是素王府,不是你个小村姑,撒野的地方。”见母亲受委屈,素二公子站出来,指着白以檬就骂。
素二公子看上去十八九岁的模样,个子高出白以檬半头。
素王妃不说话,后退两步,装作看好戏的模样,坐在一旁冷眼旁观。
白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