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举世闻名的大将军,骨头硬得很,听说侯爷被斩首的时候,砍了许多刀头骨才断呢!啧啧啧,想来是很疼的吧?”
“哦,本宫忘了,闻知吾已经不是侯爷了,你们闻家已经被陛下免官夺爵!”
“闻夏你现在还有什么可骄傲的呢?你引以为傲的家世现在又给你带来了什么呢?”
“凭什么你生下来就配做太子妃,就配做皇后!凭什么你每日高高在上地坐在那里看着我们这些人斗嘴争宠!你真是骄傲啊!可是你看,现在你什么也不是了。”
“李若顷那个傻瓜已经被陛下降为最低等的更衣,幽禁宫中,若不是看在他哥哥的份上,恐怕陛下会让她会来薤露宫陪你呢。”
方暖站在我的面前,幸灾乐祸地说着许多话,她的笑得意又阴毒,忽然,她的脸上出现了一条狰狞的刀疤。
她反应了一瞬,随即痛苦地捂着脸大声哀嚎起来,可是没过多久,她又笑了,那笑容越来越放肆,她脸上的疤被她的笑撕扯裂开,慢慢渗出血来。
她丝毫不觉得疼,她依旧大笑着:“闻夏,你以为你赢了吗?哈哈哈,你看看你现在,又比我好多少呢?”
“闻夏!我在地狱等你呢!”
“夏儿,母亲与你说过,嫁与皇家,不要奢望爱,可你偏偏不听......”
“母亲,你在怪我吗?”
“夏儿,父亲的头一生未曾低下过,父亲也从未做过任何一件让皇家疑心的事,而今为了你,全做了......”
“父亲,你也怪我,是吗?”
“夏儿,湛儿才不到四岁。”
“哥哥,对不起。”
......
“你们都在怪我。”
“夏夏,没有人怪你。”
“焉理?”
“是我。”
“你也在怪我对不对?很疼对不对?那些刀割在身上很疼的,对不对?”
“焉瑾,我求你了,求你饶焉理一命!”
我跪在正阳宫前,看着奄奄一息、浑身是血的焉理,向焉瑾重重地一次又一次磕下头去,可焉瑾无动于衷。
“你还不承认你与恭亲王有私?”他捏着我的下巴恶狠狠地问我。
“是,臣妾与恭亲王有私,臣妾意图与恭亲王私奔,求陛下赐死!”
焉理,我想和你走了。
或者,我们一起死吧。
我望向焉理,焉理浑身是血地看着我笑,就那样看着他,忽地我也笑了。
月转星移,如过万千。
我终于看见了他,他惊喜于我帮他隔开那一刀,而后含笑看我大咧咧给他包扎伤口,赞他功夫好;
他望见我在勿念河边写下愿望,毫不犹豫地跳水救人;
他满脸欣赏地听我的《铁马冰河》,心里想着,不愧是她,愿望是盛世太平的女子;
却也要失落地看着皇后娘娘赠我凤钗,他明白了皇后的意图。
他也想求娶我,可皇子求娶将军之女,尽显野心,甚至有勾结之嫌,连累闻家,他不敢、也不能,虽然他并无夺储之意。
后来,他看着我爱焉瑾,眼里根本无他,也看着我一次次受伤,过得越来越不开心,再也不是那个爽朗的姑娘,他心痛,他后悔了,他后悔为何他的退让换来的不是心爱之人的幸福。于是犯了更大的错......
哪怕临死,他都知道,他爱的人眼里始终没有自己。
可是,唯有他无悔。
终于星辰流转,火光迷离,我看见了焉理,我望着他,他望着我,我们眼中只有彼此。
可惜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
撕心裂肺般的痛令我有一瞬间的清醒。
我从来没有求过焉瑾,我唯一求他的便是赐死。
这是梦,这一切都是梦!
我猛地睁开眼,屋内光线昏暗,远近几点灯火如豆,而我正窝在一个人的怀中,他十分小心翼翼地抱着我,他的手轻抚着我的脸颊,眼中含着泪,那泪说不清是庆幸的喜还是心痛的悲。
原来,我的梦还是没有醒。
焉理怜惜地抱着我,他对我说:“夏夏,从来没有人怪过你。”
“可是我怪我自己,焉理,是我害死了我的家人,是我害死了你。”
“夏夏,不要这么说,也许你该怨的是我,如果不是我一厢情愿地喜欢你,以至于陛下对你疑心,你们闻家也许不是那样的结果。”
“不,没有你,我和他也早已离心。”
“夏夏......”
“焉理,你看,萤火虫,好多萤火虫,瑄怡来信说你夜里会带她去看萤火虫,她说那是北方没有的,她说那里很美,很美......”
“夏夏,等你好起来我也带你去看,好不好?”
“你骗我!你说过你有瑄怡了,你不要我了,所以那夜你才没有说要带我走。”
眼前又黑了,一团团的黑包裹着星星点点的黄。
忽而那黄光大盛,我看见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踏着满地金光缓缓向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