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年春日,到了赵祯与曹贵妃约定的日子。两年相伴的情分,赵祯决心亲自驾马车送她出宫见她想见的人。
“皇上真的想好了,若臣妾一去不回,皇上该如何向朝廷和天下人交代?”
“无妨,对外就称你染了重疾,薨了。”赵祯随口一说觉得不妥,连忙解释:“朕不是要咒你,朕的意思是,大不了就继续称病嘛,反正琼桑阁也没几个人去,到时就封了它,外人不得入内。”
“如此,臣妾便谢过皇上了。”曹贵妃深深行了个礼,平心而论,新婚当天立下两年之约,而今这个人真的要把自己送出宫,这是她自己都不敢想的事。
“婉儿客气了,你在宫中帮过朕不少忙,在朕最孤独无助的时候,陪伴朕。朕心中感激不尽,若是说谢,是朕该谢谢你才是。”赵祯拱手还礼,情真意切。
“皇上!”曹贵妃大惊失色,忙伸手去扶,却在接触到对方衣袖的瞬间,羞红了脸。
“时候不早了,咱们出宫吧。”
“嗯。”
一路上,赵祯赶着马车,曹贵妃坐在马车里,初春的好风景在眼前一览无余,赵祯让曹贵妃掀开车帘看一看,这些风景可比宫中人工雕刻的好看太多了。
两人有说有笑,像是相识了很久的知己好友,又像是一对出游踏青的夫妻。他们从诗词歌赋谈到柴米油盐,从惠民措施又谈到西夏外交……不知何时,他们二人竟也有说不完的话。
走了许久,终于来到曹贵妃口中所说的黄粱巷何家村的一户人家。
赵祯先下马车去敲门,半响一位身穿素衣的男子从屋里走出来,仪表堂堂,文人风骨,也难怪曹贵妃会喜欢这样一位男子,赵祯还未开口,随后下了马车的曹贵妃,盈盈一笑,喊了声:“陈平,是我……”
赵祯望着曹贵妃的模样,一时间失了神,原来在喜欢的人面前,女子会这般模样。
“婉——贵妃娘娘!草民陈平,拜见贵妃娘娘!”
那名男子先是一惊,不敢相信,随即扑通跪倒在地,一口一个贵妃娘娘,再不敢抬起头来。原本欣喜的曹贵妃,笑容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苦笑和物是人非的凄凉。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男子,说要会一直等着自己的男子,如今竟跪在自己面前,甚至不敢多看一眼。
“你……起来吧。”失望如同洪水猛兽,击垮了曹贵妃。
“多谢贵妃娘娘。”
“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失望之后的平静是不着痕迹的,如同赵祯见过的很多次一样,她淡淡语气,一副生人莫近的样子。
“草民……草民家中唤堵萧然,只怕……只怕脏了贵妃娘娘的眼……”陈平虽已起身,但目光却一直盯着脚尖,不敢抬头。
“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些。”
“贵——”
正说话间,一个小小孩儿跑出来,一把抱住陈平的腿,奶声奶气的喊道:“爹爹,娘亲让你帮她去喂鸡。”
“就来,爹爹就来。”好不容易把孩子哄回家,陈平伸手示意曹贵妃借一步说话。
他犹犹豫豫,终于还是说出了真相:“婉儿,我……你也看到了,我成亲了……我……我以为,入了宫的女子,断然不可能再回来了。你……你祖父看不上我,我……我以为……”
“可你当初为何答应,会一直等我?”比起陈平的畏畏缩缩,曹贵妃依然平静,平静的可怕。
“是……是我对不起你,是我配不上你!”说着陈平就往自己脸上啪啪抽了几巴掌。
曹贵妃心中彻底失望了,这不是她当年喜欢的人,不是那个一腔抱负,满腹经纶的人,也不是那个气宇轩昂,想靠自己出人头地的人,她等了两年,却换来这么一个已为人夫,口口声声唤她贵妃的人……原来,有些人,是会变的。
一向温和的赵祯见状,气不可耐,一个箭步横在陈平面前,气愤的骂道:“你当然配不上她!懦夫!”随即拉住曹贵妃的手腕,安慰道:“婉儿,我们走!”
回去的马车识趣的悄悄走着,马车内的曹贵妃脸颊带泪,她问赵祯:“臣妾是不是很好可笑?”
“婉儿!可笑的是那个负心人,不是你。你不要难过,你还朕,朕带你回宫,回琼桑阁!只要你喜欢,你爱种什么就种什么,喜欢养什么东西就养什么东西,你若愿意,朕会陪一起种,一起养,好不好?”方才种种,赵祯只觉得心好疼,婉儿这般美好的女子,不该如此,他想保护她,呵护她,为她遮风挡雨。
马车内没有回答,赵祯停下马车,扭头望向车内,他不敢伸手去拉开帘子,不想这般冒昧,可是方才所言句句皆真,“婉儿……朕知道,你不喜欢朕,但是没关系,你不用喜欢,你只需做你自己就好,你只要住在琼桑阁,偶尔弹弹琴与朕说说话,朕就已经很开心了……”
车内依旧寂静,赵祯不知该如何是好,“你不说话,是不是还在生气,你是不是在哭?你等着,朕这就回去把那个什么陈平狠狠教训一顿!对!朕要赏他五十大板!一百大板!五马分尸!诛他九族!……”
赵祯越说越离谱,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