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终抿唇出去。
离开前,冰凉的眼神扫过陆佑,宣誓主权的意思十分明显。
陆佑如常地回望他,并不放在心上。
他专注地看着江婉沁,露出温柔的笑,轻声:“江小姐是有话和我说吧。”
江婉沁张嘴。
他抬手止住她:“我大概能猜到。”
“其实,江小姐不用特意和我再表明一下态度。我都明白的。”
他神态自然,看着她,眼底有浅浅的黯然。
“江小姐从未将我看做是有可能成为伴侣的男性,我在江小姐眼里更像是一个需要呵护的,需要关注身体状态的病人吧。”
江婉沁一顿。
他说的真准。
“我早就明白这一点。”
“也因为太清楚了自己的身体状态,所以从未想过改变。”
“不是不可惜,但是我觉得这样的我能,能以这样的身份被江小姐陪在身边三年,也足够了。”
“我很满足。”
江婉沁张张嘴。
“我确实对你没有任何别的想法。只希望你身体能好好的,少受些苦。”
陆大帅在世时为时代做了那么多贡献,他的儿子不该是现在这样,从小就受尽病痛折磨。
他该活得好好的。
陆佑轻轻笑起来。
“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的,也会尽可能的活久一些。”
“我还想好好气一气外面那位。”
“谁叫他独占了这么好的江小姐呢。”
江婉沁忍不住笑。
“我就猜到了,你是故意气他。先前在院子里,也没有真的到咳嗽到那么厉害的程度吧?”
“你的掌心……”
陆佑眨眨眼:“是假的血哦。”
江婉沁松一口气。
“那就好,那就好。”
天知道在看见那抹血色的时候,她心脏有瞬间的紧缩,她以为陆佑要命不久矣。
毕竟以陆佑前段时间的检查报告……情况是相当不乐观的。
陆佑低低地笑。
他温柔道:“能被江小姐这样担忧着,真好。”
门外传来叩门声。
方仲淮:“菜来了。”
陆佑抬眸,笑得揶揄,眼底却藏着黯然。
“他还真是等不了一点儿。这才几分钟呢。”
江婉沁笑:“他是比之前粘人好多,也是我忽然离开三年,他有些怕了。”
“我去开门。”
她转身,陆佑脸上的笑慢慢淡下来。
三年啊。
方仲淮失去她的三年,正是他偷来的三年。
当时,得知她家破产,她欠债缠身,有意接触他们家出国的时候,他几乎是排除万难,说服了他的父亲。
他很庆幸他那么做了。
所以得来这三年。
方仲淮走进来。
他目光如鹰,扫过陆佑的脸色,看不出什么。
把菜放到桌子上,三人吃了表面和平的一顿。
饭后,方仲淮一秒也不想耽搁,就去牵江婉沁的手。
她好笑得很,轻轻捏下他的手指,对陆佑说:
“我们走了。”
“你要养好身体。这边有气候不适应的地方,一定要说。”
陆佑笑着点头:“你放心。”
“我知道我的身体。”
江婉沁点点头。
外面下雨了,他们撑伞出去,方仲淮个子高,伞面大,由他撑起来,就像是给她搭建的移动避风港。
陆佑坐在门边静静地看着。
视线平静,内藏贪婪。
强忍着从胸腔蔓上来的咳意,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他才弯腰猛咳起来。
手松开,掌心一片殷红的血。
他平静地拿手帕擦掉,走到抽屉边拿出一封早就写好的信,放在桌子上。
然后,一睡,再也没有醒来。
……
不争,是因为知道争了也没有用。
不争,是因为深觉自己配不上她。
所以,这样就很好。
有这偷来的三年,就很好。
他没有对她说出口的话,都写在信里,口吻平淡地告诉她。
没有刻骨铭心的爱意,只是温柔如水的希望她好的期盼。
江婉沁看完,低低叹了口气,给信找了个漂亮的盒子,放好。
她那天不是没看出来他隐隐的不对劲。
但,谁想到会这么快呢?
他还骗她说血是假的。
沉默好久,她对系统道:“我算是明白为什么很多影视剧里都有意难平的深情男二了。”
“这怎么让人不意难平呢?”
系统弱唧唧地回复:【宿主是觉得意难平吗?】
江婉沁没有回答它的问题。
“我知道我来小世界是为了什么。”
她走出去,看见方仲淮难得有点儿小心翼翼地窥着她的脸色,似在担忧她受陆佑死讯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