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罩房的鸠子夫,听见前厅的对话撇撇嘴,那海带,在南地,五文钱一斤都有人嫌贵好吧!
捞上来洗不干净,鸡都不吃的东西,又咸又苦,到了北地竟然能翻十倍价,哎!他只能心中羡慕,这钱属实好赚啊。
光想想就觉的这钱赚的容易,一想到谢家那种规模的船队,人活该赚这钱。
食肆开张了这么些天,也没怎么正经营业过,到处都在忙,且食肆里天天都在做肉干,所以也就自己人吃饭的时候用用,其他时候还是没人上门的。
但正当姜武他们几人吃肉喝汤时,有个半大的小童,掂着个食篮问上门了。
“掌柜的你家汤卖吗?”那小童长得白白净净,张口便是正宗的中原话。
姜武几人顿时一愣,这小童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仆童,转念一想自己开的食肆,给谁不是卖呢。
“哎,有的,有的!”他往那灶上的大锅一指,“麻烦小郎自己盛,”想装多少装多少,他们这些大老粗也就不动手了。
那小童却也不怕,跑到灶上自己装汤,只不过拿着那长柄大勺的时候愣了一下,舀上一碗汤,多捞了些海带。
又回头说道:“各位好汉,你这的肉干和果脯如何卖的?”主人既然感兴趣,自然不能白跑一趟,姜武嘿嘿一笑,把果脯给称了一斤,咸鱼干那了一罐,小童也不问价,直接撂下一锭银子就往出去了。
“嘿,头儿,刚才那小娃娃可是谁家的?”
姜武眯起眼,仔细回忆一番道:“说不好,这地方,能用使唤的起书童的,也只就那位了!”
嵇仓的面前已经摆上了刚才买的热汤,他用白玉勺子,喝了一口道:“浓香醇厚倒是不负了一个鲜字。”
“令君要不要尝尝这果脯,好些还是南边的果子呢!”那小童是嵇家培养的世仆,自然见多识广,知道自家主子是个老饕,也就投其所好。
嵇仓看向那些颇眼熟的果子,心里感慨万分,“哎!这些东西有多少年都没吃过了,”他摆摆手,拿起一两个,“剩下的你拿去吃吧!”
小童见嵇仓起的乡思之情,赶忙另起话题道:“那黑石卫的铺子里面东西还挺有趣的,他们煮饭的锅竟然是铁制的,而且那锅很大,都能装下我哩!”
见嵇仓看了过来,又继续比划,“令君是没看到光勺子就有那么长。”
“铁锅,那岂不是浪费许多铁?”嵇仓有些不可想象,他家以前只有祭神的时候才会用鼎来烹食,那几百号人的饭,还真不好做。
“用不了许多铁,那勺子不知道他们是如何打的,圆润光滑,薄且轻巧,我一只手就能拎起来。”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瓢,百姓家多是用葫芦,大些的用木勺,这重量对他一个小童来说,可不轻。
嵇仓蹙眉正色问道:“那锅呢,就是能装你的?”
小童回忆道:“那锅很大,坐在一个用土砖垒砌的东西上,里面还烧着炭火,那锅里的汤一直都是热的,却是没用火塘。”
其实刚来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对面商铺的屋顶上,都有几个高耸的冒烟的东西,他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去了一趟才知道,下面原来连接的是烧火做饭的地方。
不过一想到后院,所有的房顶几乎都有一个,心中又觉的奇怪,也不用每个房间都要烧火做饭吧!
见主人眉头皱起,小童知道主子这是起了兴趣。
“那锅,我也觉的应该不是打造的,盛汤的时候捞了下里面,很是顺滑。”小童话还没说完,就见嵇仓已经开始穿外衣下榻了。
小童:?
“我们去看看!”嵇仓是个行动派,他来这铜关这么久,难得见到感兴趣的东西,那是一点时间都等不了。
所以当姜武等人收碗时,那小童又来了,见到身后跟着那清雅的中年文士时,姜武拱手道:“见过嵇仓令君。”
嵇仓下颚的胡须短小,被修剪的非常齐整,手上挂着一串盘的油润发亮的犀角珠,他抬着下巴,跨进店里,朝着姜武点点头,便直接冲着灶台去了。
店里的众人:?
县令大人,火急火燎就是为了来看他们的灶台?
不过姜武眼神一转就朝着泗己疯狂打眼色,后者闪身进屋,敲响了曲青的门。
土灶下面堵着一块石头,里面的木头上火星明灭不定,灶上的大锅里面汤已经喝的七七八八,就剩下一个锅底,但是这才让人能瞧清楚,那铁锅如同镜面般圆润光滑。
嵇仓围着灶台转了好几圈,看了看锅,又看了看灶,更是仰头看了看直通屋顶的烟囱。
甚至把勺子那到手上掂量,也不顾上面沾的油水,摸了摸薄厚,“这是什么铁,怎么会如此匀称轻薄?”
说着又用勺子把锅敲了敲,当的一声,清脆闷响,姜武心下一惊,这县令怎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