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恬悠然的给周子建倒了杯茶,请他落座。
“听说周二公子高中榜眼,又得了兵部员外郎的职衔,还未来得及庆贺!”
看他一副戒备重重,随时准备掉头就走的样子。
宋恬只好说了些软话,先将人留住。
周子建听她这么说,果然松弛了下来。
哭丧着一张脸坐到她对面。
讪笑道:
“宋娘子哪还有心情关注我这个失败者?
你不是嫁了个高中状元的好相公!”
说着端起面前的茶水一饮而尽。
好像昨夜里酗酒时喝光了杯中之酒的架势。
然后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目光阴沉的看向宋恬:
“说吧。
你今日来找我。
可是为了给谢云哲打探消息?”
自她嫁入谢家,就一直是一副要与他划清界限的模样。
他不信宋恬会无缘无故找他私会。
宋恬笑了笑。
看他一副酒色过度的模样,还以为他脑子也被酒精烧糊涂了。
没想到却还有点清醒。
“我此番可不是为了谢云哲,而是为了周二公子你。”
若不是她拦着。
周子建此时可能已经被关在不知哪里的小黑屋中,受尽折辱了。
“呵!”
周子建不以为然。
又干光了杯中茶水。
“恬儿何时这么关心我了。
你不是对那个谢云哲,死心塌地么?”
他曾经。
也是个不谙世事的纯情少年。
梦想着与自己心爱的女子生生世世。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
就离曾经的那个自己,越来越远了呢?
宋恬笑了笑,提起茶壶来给他又续了一杯。
明明喝的是清茶。
她也不清楚为了两人就喝出了断肠酒的意味来。
“我还记得周二公子曾经的模样,
少年意气,潇洒恣意,不坠凌云之志!”
她将斟满的茶杯送到周子建跟前,
真不知道,是什么,才把他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周子建接过茶杯再次一饮而尽。
然后别过头去,不敢看她。
曾经以为自己拥有一切。
可真到了成人出仕的年纪。
才知道自己除了服从,其实一无所有。
宋恬看他这副样子,知道时机也差不多了。
于是切入主题:
“那天在赌场后院的芍药汀,我听见你跟那个姓徐的老鸨说话了。”
周子建把手里的茶杯一下墩在了石桌上,整个人差点跳起来!
“你……你你!
怎么会……?”
这些天来他一直怀疑是大理寺某个人看见他从赌场出来。
所以才派了人暗中跟踪。
没想到撞破他的那个人,竟然是宋恬!
宋恬也不打算多跟他解释,而是说道。
“那天你走后没多久,云大人就带人查抄了赌场窝点。
可是只过了一会儿。
窝点中的人犯就被人全数灭口。
还是在大理寺卿的眼皮子底下动的手!”
周子建还是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不太明白宋恬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而仅仅又过了一天,云大人也被骗去了郊外,惨遭毒手,曝尸荒野!”
周子建既然已经上了贼船,必定是与那幕后之人利益相关。
或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人家手里。
只用感化的话,可能还不够劲儿。
所以宋恬准备——威胁。
“所……所以呢?”
周子建定了定神,问。
云海潮的死,他的确深感遗憾,甚至有点自责。
可说到底跟他也没太大关系啊。
是他自己惹上了不该招惹的人,还不懂退让!
“所以……”
宋恬又给他续上了茶,目光深沉。
“周公子与大理寺少卿谢云哲畅聊这么久,一定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你今天从云家走出去的时候,小心脖子上的脑袋!”
周子建刚端起的茶杯“哐啷”一下掉在桌子底下,整个人弹跳起来。
“你算计我!”
今日是云海潮出殡日,文武百官都来送行。
这里虽然是后院,但门口并没人把守。
有心人只要想进来,可谓是畅通无阻。
宋恬选的这个地方是湖心亭,除了北面放了一台屏风,其他都一览无余。
而且那些人若是真在意他,即便在密室会面,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宋恬故意引他来这儿,是想让那些人以为他背叛了。
好派人来杀人灭口!
宋恬笑了笑,弯腰捡起地上的茶杯。
好在除了杯口缺了一小块,倒是还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