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的废宅,夜幕低垂,月光稀薄,只勉强勾勒出院内斑驳的轮廓。
风,带着几分凉意,穿梭在破败的屋檐间,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连风也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黎阳踏入这荒废之地,脚步沉重,脸色铁青,周身散发着压抑的怒气。
他径直走向院中那棵枯死的老槐树下,那里,覃韫正悠然自得地品着一壶清茶,外界的风云变幻都与他无关。
“修卓!”黎阳的声音低沉而充满怒意,打破了夜的宁静,“我们不是说好,只抓走黑吟,让她炼制千禧蛊救回九笙吗?为何琅悦会出现在皇宫门口,还险些杀了黑吟!”
这时,一阵细微的脚步声打破了两人的对峙,琅悦从暗处走出。
她低着头,脸色苍白,显然是听到了刚才的对话。
“险些?”覃韫缓缓放下茶杯,目光清冷,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笑容中藏着几分不满,他睨了眼对面的琅悦,失望地说道,“我原以为你能处理好一切,没想到还是出了纰漏。”
琅悦跪倒在地,声音颤抖:“是琅悦办事不利,请公子责罚。”
“果然是你的意思,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黎阳怒道。
覃韫轻抿薄唇,抬头望着黎阳,说道:“黎阳,你何时见过我覃韫会为旁人的生死所动?姜九笙的生死,于我而言,不过是浮云一片。我所在意的,唯有姑苏南风是否消灭了攻离山的恶魔,所以黑吟若真成了绊脚石,杀之又有何妨?
黎阳闻言,脸色更加阴沉,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你……原来你一直在利用我!你又骗我!!!”
“善意的谎言罢了。”覃韫缓缓站起身,他见黎阳脸色有伤,不由得心疼起来,便伸出手勾起黎阳的手指,说道,“怎么又把自己弄伤了,快坐下,我给你清理……”
“不必了。”
没等覃韫说完,黎阳便转过身,大步离开了这里。
“公子,”琅悦眉头微微一皱,小心翼翼询问道,“黎阳殿下他……是不是生你的气了?”
“嗯……”覃韫面色平静地点头。
“为何?”琅悦不解道,“就因为公子欺骗了他么?”
“也许吧……”覃韫叹了口气,随后吩咐道,“你先下去吧。好好养伤,过几天随我去个地方……”
覃韫话未说完,两道身影在屋顶一闪而过,速度之快,让人难以察觉。
“谁?”琅悦瞬间警觉起来,握紧手中的烈羽镖,目光犀利地盯着屋顶的方向。
覃韫却显得很淡定,只是给琅悦递了个眼色,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然后,他不慌不忙地取出一个新茶杯,轻轻地斟满了茶水。
“百里公子,来都来了,喝杯茶吧。”覃韫微笑着说道。
数秒后,门外响细微的脚步声。
门扉轻启,一股淡雅的茶香伴随着夜风拂面而来,覃韫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刻意的意外,随即恢复了往日的淡然,轻声问道:“百里公子深夜造访,可是有急事?”
百里泽躬身一礼,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覃公子,我确有要事相求。黑吟如今被困天彧山,情况危急。我知覃公子足智多谋,特来请求公子出手相助。”
覃韫闻言,眉心微蹙,幽深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百里公子,天彧山凶险异常,非比寻常之地。不过,既然你开口相求,我覃韫自当尽力而为。但……”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目光变得锐利起来:“但事成之后,我希望百里公子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覃公子请讲。”百里泽接过茶杯。
“这个条件,我暂且不提,只望百里公子日后能信守承诺。”
百里泽闻言,心中虽有疑惑,但救人心切,他毫不犹豫地点头应允:“覃公子放心,只要你能救出黑吟,无论什么条件,我百里泽定当全力以赴,绝不食言!”
覃韫轻轻颔首,目光在百里泽身后的柳新身上稍作停留,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淡笑:“既然我们已是同舟共济的盟友,百里公子应当不会再对黎阳有所纠葛了吧?”
“那是自然之理。”百里泽心领神会,目光温柔地掠过柳新,随后坚定地说,“沐沐之殇,实乃姑苏南风一手造成,此仇必报!”
“百里公子果然睿智过人!”覃韫的笑容中既有对百里泽的赞许,也透露出一种释然,“好,那就这么定了。时间不等人,我们即刻启程。”
“且慢。”百里泽缓缓站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恳切:“覃公子,怀川还有一事相求。”
“是关于百里安安吗?”覃韫嘴角微扬,似乎已经猜到了几分。
“正是。在姑苏南风释放的人质中并未见到我妹妹的身影,但我确信她是随琅悦姑娘上了天彧山的。”说到这里,百里泽的目光转向琅悦,“琅悦姑娘对天彧山地形了如指掌,我恳请姑娘能助我一臂之力,找回青宁。”
“琅悦,你可以找回百里安安么?”覃韫瞟了眼琅悦,表面上是在询问,实际上是在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