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多一些,还是喜欢多一些?
姜初月愣在当场,面色一寸寸惨白,眼睫低垂,竟不知如何回话。
晏清时站起身,蹲在姜初月身旁,手指轻抬她的下巴,眸光注视着那双桃花眼,神情无奈地叹息道:“殿下,你说点假话哄一哄我也好啊?”
姜初月沉默不语,只觉有密密麻麻的痛,从心底深处传来。
她不自觉扭过头,不敢去看那双饱含期待的双眼。
晏清时慢慢站起身,清隽的身影,立在窗户旁,看着秋风吹落一地残花枯叶。
他的声音带着暗哑和低沉,一步步揭开残忍的真相,“殿下,若臣没有猜错,当初陛下下旨,准你我和离的时候,殿下虽不愿和离,但却也不想和陛下闹僵。”
“同时心中对臣尚有留恋,所以殿下以自己为赌注,赌在臣心中的分量,赌我们的情意到底有几何,是也不是?”
晏清时说罢,褐色的眸子直直盯着姜初月,像是要看到她的心中去。
那双手紧紧抓着窗棂,似乎要将它捏碎。
姜初月慢慢抬起视线,面上的惊讶来不及掩饰。
她知他读书好,却不知他观察入微,更不知他将人的心思,体察的这般明明白白,以至于她连反驳的话,也说不出来。
姜初月只觉得,有数万只蚂蚁爬在身上,让她坐立难安,她恨不得开门而去,逃离这个地方。
但她不能,她知道晏清时是在给她一个坦白的机会,若她今日逃离了,或许他们之间,永远也没有以后了。
“清时,”姜初月嘴唇蠕动着,慢慢道,“你知道了,我就是这样一个自私自利的人,我只顾着自己,却又舍不下你。”
“我让你念着我,想着我,却又从不肯多爱你两分。”
姜初月扯出一个僵硬的笑,“晏清时你看,真实的我,是如此的不堪,所以,你放弃我吧。”
她的声音又轻又低,像是一片羽毛,慢慢散落。
“你这样好的人,不该喜欢我这样的一个人。”
说罢以手掩面,眸中的光一点一点熄灭,姜初月觉得她实在不配,一个光风霁月的人,这般全心全意爱着自己。
“姜初月。”
晏清时气极反笑,眸中染上怒意,“你知道我想听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对我用计。”
“你以为你以退为进,贬低自己,抬高我,让我心生愧疚,如此就不会追问,你要做什么了,是吗?”
“姜初月!”
晏清时捏着她的下巴,连殿下也不叫了,“你学的所有兵法计谋,都用在我身上了,是不是,嗯?”
“攻心计,美人计,以退为进,还有什么?”
晏清时银牙都要咬碎了,只觉得从没有这么无力过。
姜初月打掉他的手,身子泄气一般,软软靠在椅子上。
用手将眼睛遮住,什么话也不想说,也不想看他。
此刻,她只想仰天长啸,有没有人来告诉她,对于洞察力太强的人,该怎么办?
“殿下~”
晏清时忽然低下身子靠近她,淡淡的桂花香从他身上传来,鼻息的热意碰在姜初月面上,她只觉得耳朵开始发烫。
“殿下,我不逼你,你不说我也能猜到。”
晏清时附在她的耳朵旁,声音低沉温柔,唇瓣一张一合间,湿热的触感,不断侵蚀着她的灵魂。
姜初月在心中不停告诫自己,色字头上一把刀。
晏清时的声音仍旧传来,“殿下,我猜你不想让我知道的原因有二,要么是为了我的安危,你要做的事,很危险,不想让我参与其中;要么你觉得自己的事,你自己可以搞定,没必要让我知道,是也不是?”
见公主不说话,晏清时的吻轻轻落在她的耳侧,语气极轻地说道:“我猜,两者都有,是不是殿下?”
“你……”
姜初月听得咬牙切齿,刚转过脸准备说话,唇就被人含住。
她的脑袋枕在椅背上,腰上贴过来一只手不断揉捏。
须臾的功夫,一室娇喘吁吁,桃花眸水波潋滟,脖颈红痕招人。
“晏清时,你到底要干什么?”姜初月推开他,整理凌乱的衣裳,“你莫不是还不太了解我,难道不清楚,我决定的事,谁也不会改变。”
“就算你猜到了也没用。”姜初月似笑非笑看着他,“你我如今和离了,我的事轮不到你做主。”
见他眸中含着怒意,姜初月反而笑了,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好好走你的仕途,我在长安等你,说不定那时候,你就能够帮到我了呢?”
晏清时气笑了,紧抿着唇,一字一句道:“殿下如今是嫌我官小了?”
姜初月从善如流点头,丝毫没有犹豫,“我要做的事,都在长安,你如今任职在外,距离长安如此遥远,就算我告诉你了,你又如何帮到我?”
晏清时定定看着她,一时间竟无言以对,只觉得心口又疼了。
“所以殿下,在你心中我到底是不重要的,可以被任意舍弃掉,就像和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