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婉音看向被拦下的傅娇宜和温姝棠,道:
“请孙女医来验一验。”
熏香炉里,多了一枚有毒的香丸。
香丸藏在身上,衣衫可能会沾染些许味道。
将香丸放入香炉时,手指也会留有余香。
当然,若是没能及时把人拦下。
等动手的人回宫沐浴更衣,衣衫也泡水清洗,那就什么都查不到了。
傅娇宜十分主动地伸出双手,“请女医查验。”
她什么都没做,自是很配合验明清白。
温姝棠眸光微沉。
她将香丸藏在袖袍,扔入熏香炉之中,袖袍和手指确实不可避免会沾染香丸的味道。
原本等她回了怡秀宫,沐浴更衣以后一切痕迹就消失了。
但……
对方早有准备。
现在她怀疑,那江湖神医,并不能治好二皇子,这就是一个陷阱。
孙女医先查验了傅娇宜,并无香丸的味道。
再看向温姝棠:
“请兰嫔娘娘伸手——”
温姝棠自知败露,索性不再遮遮掩掩,目光直直看向宁婉音,“宁婉音,熏香炉的毒香丸,是我放的。所谓能治好,其实是你故意引我上钩的诱饵,是吧?”
“是。”宁婉音点头。
这便是她那日去求见陛下所商之事,两人联合起来演了一出大戏。
除了帝妃二人和老神医,柔嫔也是不知情的。
因为……
宁婉音不能排除任何一个人的嫌疑。
以防疏漏,也以防走漏消息。
唯有二皇子将会痊愈,幕后之人才会按耐不住。
“我自知此事有风险,但也不能让他去行宫健康长大。”温姝棠神色平静,语气十分坚定。
在行此险招之时,她考虑过后果。
但若二皇子离宫,以后的事就变得更难了。
除非她放弃对付二皇子,否则,这就是最好的时机。
这是阳谋。
柔嫔完全不敢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呆呆看着她,“为什么?他可是你的亲外甥啊!”
“他是我的亲外甥,却也是我这一辈子葬送在深宫里的源头。若没有他,我的人生,能有第二种选择。”温姝棠眼底闪过一丝讥诮:
“他是我爹的希望,所以,他得死。”
“我不知道你们父女之间有什么恩怨,但是……二皇子是无辜的,他才三岁,稚子何辜!”柔嫔眼泪簌簌落下。
“稚子何辜,我难道不无辜吗?我凭什么要为了他,牺牲我的一辈子。我只有付出我的一生,为家族奉献,才能落得一个世人眼中的好妹妹好姨母,家族的好女儿,皇帝的好妃嫔。凭什么?”温姝棠眼底闪烁着刺骨的怨恨。
柔嫔一时懵了,她也无法回答温姝棠的问题,只能道:“可是二皇子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我知道。但唯有杀了他,才能让我爹对当年送我入宫的决定,追悔莫及。”温姝棠视线落在远处,那是温家的方向。
“从入宫那一日,我就告诉自己,迟早有一日,他会后悔的。”
她现在做到了。
宁婉音静静看着她,“今日之前,他也许没你想象中那么后悔。”
四目相对。
有些事,无需明说,已然明了。
温姝棠轻叹了一口气,“是啊。我也想过,我爹那种眼中只有权势的人,姐姐的孩子死了,他会懊悔。但他也许反而对我很满意呢。”
温尚书想要的,不是一个给大女儿养孩子带孩子的养母。
而是,有手段有城府能给温家带来利益的女儿。
即便二皇子死了,若温姝棠真能一路走到最高位,扶持她自己的儿子登基,得利的依旧是温家。
大女儿的孩子和二女儿的孩子,在温尚书眼中有什么区别呢?
你以为,他真的有多后悔吗?
只要你别死,只要你前程似锦,你的荣光,便是家族的荣光。
“所以今日死在你的手上,未尝不好。”温姝棠定定望着宁婉音,轻轻地笑了。
到底是反制温家,让他爹唯命是从开心,还是拉着他一起去死更开心。这谁能分得清呢?
而不论结果如何,她都很满意。
“陛下,那一枚有毒的贡墨,是我爹安排的。他想让我杀了柔嫔,那我就可以抚养二皇子。”温姝棠望向赫连祁,眉眼里泛起一丝解脱的笑意:
“温尚书觊觎太子之位,在朝中结党营私,以图皇位。又私藏贡品,意图谋害妃嫔,罪大恶极。”
她爹以前教导她,谋计先虑败。
所以,贡墨一局,她特意借她爹的手去安排。
若成,温家为她所用。
若败,她爹给她陪葬。
就算是输,她也输的很快乐。
赫连祁面沉如水,冷冷看着她:
“温氏谋害皇嗣,赐死。”
……
温姝棠是皇妃,又招供了一切,皇帝并没有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