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样的将领,全军上下,不论是随军文吏、工匠、军医、鼓角手、伙夫,还是鏖战的将士,都同仇敌忾,相信最终会获得胜利。
李瑄又指挥弓箭手向半坡处抛射数轮箭雨后,再次上战场。
哪里有缺口,他就持长槊在哪里战斗。
直突直刺,无一人能挡,槊锋之上,尽是突厥士兵的血液。
士兵们视死如归,一步不退,随他们的将军浴血奋战。
金乌逐渐飞到高坡上,颇黎规定的时间已到。
高坡前尸横遍野,血液如河水向下流淌。
战争的血腥随风飘荡方圆数十里。
以至于向上爬的突厥士兵,还没战斗,就脚下染血。
各种各样的哀嚎声此起彼伏,那些突厥伤兵根本来不及下来,只能躺着呻吟等死。
及午到昃,太阳偏西。
战斗变得更加惨烈,突厥士兵不再如之前有锐气。
一具尸体,压着另一具尸体。
他们冲锋的时候,要踩着自己族人的尸体。
短兵交接,竟然出现畏葸不前的情况。还是突厥头目催促着上前。
唐军将士各个血染征袍,喊声悲壮。
“丰安军竟如此难破!”
颇黎握紧拳头。
他早就知道他的对手是朔方的精锐丰安军。
他以为最多巳时就能拿下唐军,现在已经未时。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他明显能感觉到士兵们士气不如之前。
他更担心的是唐军援兵到来。
如果那样,他们还谈什么与唐军主力决一死战?
突厥酋长们也急得团团转,几乎每过半盏茶的时间,就派人来催问。
“启禀统领。唐军主力大军还在八十里之外。”
就在这时,颇黎派出去的探马回报。
“什么!你们有没有探错?唐军怎么会离我们那么远?”颇黎不敢置信。
唐军若急行军,按理说最多两个时辰就能到达这里。
八十里。
按照这速度要到明日。
“唐军骑兵呢?”颇黎更关心这一点。
“唐军的骑兵与步兵同行,一目了然。”
探马回道。
“哈哈。唐军的主将一定是如爨宝璧一样的庸才。神明保佑,只要攻破唐军精锐丰安军,必可取胜。”
颇黎大笑一声,不再为战局的失利而沮丧。
他们突厥复国之初,唐军有一名叫爨宝璧的将领因妒忌黑齿常之的战功,上书请求出击突厥。
武则天接到奏书后,让爨宝璧与黑齿常之计议,但爨宝璧刚愎自用,以为胜利只在朝夕,欲独占军功,所以不等黑齿常之同意,便擅自率精兵一万三千人先行,出塞两千余里。
最终唐军全军覆没,身为主将的爨宝璧竟然率亲卫苟活逃脱。
爨宝璧因此成为突厥汗国的笑柄。
显然,颇黎误以为张齐丘是爨宝璧一样的蠢猪。
颇黎又派遣更多探马,探查唐军主力的动向,确保万无一失。
“统领,我要去战死了,成全我吧!”
一旁的悉颉斤向颇黎请命。上次战败,他一直心中有愧。
这次他决定亲自为先锋,不成功,便成仁。
“我观唐军西面最薄弱,还有五百铁甲由你统领,希望你能一举破敌,不要让儿郎再流血。”
颇黎凝视着悉颉斤,郑重地说道。
悉颉斤是突厥左厢少有的猛将,能搏斗熊虎。
趁唐军疲惫之时,从薄弱处冲突,或许真有机会。
“一個时辰以内,若不将丰安军主将的脑袋扭下来,末将提头来见。”
悉颉斤豪迈地喊一声,开始做战斗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