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素的佛堂里,沈茹跪在堂下,拿着帕子不住擦眼泪,
“娘娘明鉴,我真的是全心地待他极好,真不知怎么会酿出这般事端。”
姜皇后面对着案上一尊送子观音像,双手合十,头也不转地说道,
“这旬日的功夫,你夜夜宿在成王榻上,缠绵欢好,私下里还寻了不少助孕的药,当我完全不知么?”
沈茹一怔,满脸愕然:“娘娘,我,我……”
姜皇后缓缓起了身,
“你想要自己的孩子,我并非不能体谅,但是你做得太着急了。”
“娘娘我错了!我错了!”
沈茹跪在青砖地上,拼命磕头。
她并非完全不知道自己做得过了,可她姿色平平,又有美艳的李鸢在那儿衬着,若不趁着成王对她有所愧疚的这会儿努力一二,往后便没有机会了。
她虽然长了一张和已故王妃一样的脸,又有姜皇后做的许多手段,但她总担心会在哪一日被拆穿。
若是怀上了成王的骨肉,那才是一张真正的护身符。
“娘娘!”
正这时,外头响起一声呼唤,脚步声传来急急进来,沈茹立刻停下磕头,欣喜地转头过去,看到是姜皇后身旁最得力的宫婢宝蘅,急问道,
“是不是找到世子了?”
宝蘅见她这般无礼,皱了皱眉,若不是她刚好长了这么张脸,凭她一个杀猪卖菜的粗野妇人,也配在这殿里向她问话。
也不理睬沈茹,只走到姜皇后身边,附耳说了几句。
姜皇后转动佛珠的手一顿,目露惊色:“当真有孕了?”
宝蘅点了点头:“我怕有错,专请了两三个大夫一起看的,绝不会看茬了。”
“可是男儿?”
“两个说是,一个拿不准。”
那也是十有八九了,姜皇后满脸欣慰,双掌合十,重新转过身,在观音面前虔诚地拜了三拜。
宝蘅在旁边迟疑了一会儿,问道:“可是这孩子的生父……”
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人。
姜皇后瞥她一眼道:“母亲的肚子,生父是谁,有什么紧要。”
宝蘅道:“可是嫣姑娘人看着也有些痴傻。”
姜皇后跪在蒲团上道:“痴傻才好,她要是神智清醒,还是个死脑筋,我还得花些功夫说服于她,如今倒是省却一番功夫。”
原是姜嫣被李鸢派人扔到郊外后,最早寻到她的便是姜皇后的人。
那种荒郊野外,多得是下三滥的乡野村夫,一个高门妇人被丢在这等地方,不用想都能猜测到发生了什么。
姜皇后得了信后,当即命宝蘅找大夫去看,竟真如她所料。
姜嫣怀了孩子。
想姜嫣与她夫君这么些年,都没有孩子,那自然也不可能这么巧突然怀上,如今肚子里的这个大概便是野男人的。
但野种,也可以变成皇嗣。
只消她将姜嫣送到皇帝床上,让两人欢度一场,这孩子便名正言顺了。
宫里头这样的事也不是没有过。
宝蘅自然知道她的意思,只是还有一些不安,
“万一姑娘服侍不好陛下?”
姜皇后淡淡道:“我记得张福从前献过一味叫‘帐中欢’的好药,你去找找。”
宝蘅睁大眼眸,那帐中欢比寻常花楼里卖的那些还要厉害,吃下去后,身子就再也离不开男子了,
“真,真要给嫣姑娘吃吗?”
姜嫣从前进宫时对宝蘅还算不错,待她客气,又十分体面,宝蘅多少有些不忍心,原也在郊外遭人凌辱已是凄惨,此刻又要被娘娘下那等烈药。
这好好的高门妇人,这样一味药下去,只会沦为不见天日的深宫禁脔了。
姜皇后面色不愉,瞥了她一眼,
“伺候陛下是她的福分。”
这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
若姜嫣不是生在姜家,哪能轮得上?
宝蘅见娘娘生气了,立刻敛心静气,小心翼翼地问:“那裴大人那里?”
姜皇后一颗一颗地攥动佛珠:“便报说人死了。”
“可是裴大人是能进宫的,万一叫他瞧见嫣姑娘成了皇妃……”
“怎么,他还能向陛下讨人吗?那时候皇子也有了,他除了叫嫣儿一声娘娘外,还能做什么?”
说到这里,姜皇后也顿了顿,想到裴松的本事,凝神思索了一会儿,吩咐道,
“这样,你在族中刚长成的姑娘里挑挑看,找个眉眼有几分像姜嫣的,年纪小些,性子娇俏一些,能讨年长男子欢心的,叫她过去帮着料理姜嫣的丧事。”
姜皇后笑了笑,“等丧事办完了,大概也可以接着办喜事了。”
宝蘅心中一涩,这时倒觉得姜嫣不醒才是好事了,若是醒来,真不知该如何面对这般境况。
然而在姜皇后这儿,这却是她本来就打算给姜嫣安排的路子,不过推迟了一些罢了。
便和李贵妃一般,她们这等生不出孩子的,自然得提携族中的女子,保证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