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的时晚晚恨不得趴在楚皎皎的身上去研究那件防水的雨披,嘴里还不停的叨叨着。
“娘亲~真的是一点水都没有沾耶!”
“娘亲~这是用什么做的?能不能让余婆婆给我做一件呀?”
“娘亲~你说我现在去追余婆婆还来得及吗?我也想要这不沾水的雨披。”
“娘亲……”
楚皎皎实在是被自己那话多嘴碎的闺女烦得不行了,直接把雨披脱下扔给她研究去了。
看向自家师弟那边,见他跟个木头似的杵着,刚要吐槽这不争气呆鹅,就见一旁的沈浅汐那小脸由微红转为爆红,还羞涩地冲着自家师弟说着什么。
得了,她师弟还是有点东西在的,有了自家闺女送的那几本书加持,他们清风寨应该很快就要有喜事了。
谁还没有个心上人了,转身就搂住了一直默默看着母女俩嬉闹的时乔。
这场暴风雨持续了很久,足足下了好几个时辰,在众人等得都不耐烦了,雨势才渐渐转小放晴。
湛蓝的天空下,似乎刚刚的大雨只是一场梦,只有屋檐下流水似落下的雨水证明刚刚的雨有多大。
码头上小吏、船家都在归置着被吹得四零八落的船只。
有的船只没来得及将今日的收获,被这一场飓风全部给吹回了海里,船家站在船里看着空空如也的船,虽早有预料但还是不免抱着侥幸心理,现在一看,嗯,悬着的心终于死了,认命般的收拾起凌乱的船只。
街道小摊的摊主也回来扶起被吹得东倒西歪的小摊,仔细的捡起地上没有被磕坏的蔬菜水果,以及还没有被冲回海里,正躺在地上活蹦乱跳的鱼虾。
一时间众人的神情各异,有的因为一天的收获付诸东流,有的暗自庆幸摊上的鱼虾虽没了,但好歹小摊保住,一点磕碰损伤自己拿点木材修修补补还能继续用,不需要额外的找人打过。
原本要回去的几人,拗不过时晚晚那颗撒欢的心,非要再去海边走走,不得已众人只能随了她的意。
大街上,别人都在忙着收拾,只有时晚晚好奇的东瞧瞧西转转。
时晚晚以为码头上那些人的损失已经够大了,一场风雨之下顿时变得一片凌乱不堪。
看到那些被掀飞的屋顶,被吹倒大树压塌的土墙,被涨上来的海水泡在水里的房屋,一些锅碗瓢盆随着水流流得到处都是……
有人麻木的收拾着家什,有人摆烂似的看着自家的物件在水里沉沉浮浮的飘着,也有人兴奋地拿着盆提着桶抓被海浪冲上来的鱼虾蟹。
人的喜乐悲欢不同。
时晚晚不知道那些被这场风雨毁了家的百姓今晚该怎么度过,她现在挺羞愧的,她刚来到江海城的时候觉得住在海边简直就是可以躺平的一生,饿了就下海去捞捞鱼捕捕虾,背靠这富产的大海总归是饿不死的。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在享受大海无私馈赠的同时,也得经受住海上多变的气候,也许只需要一场暴风雨,他们一家几口在海上辛苦了一天的收获就没了,他们苦心经营的生意就要遭受莫名的损失,他们温馨幸福的家毁于一旦。。。
而自己总是只看到表面就给这个地方这里的人下了刻板印象,还大言不惭的认为这里的人生存下来很容易,自己这种好吃懒做的性子也定能在这生存下去的。
她真的是太天真了,既高估了自己,又低估了大自然的威力。
时晚晚也没有了继续逛下去的心情,其他人本就是陪着时晚晚来的,没多大兴致逛,也就顺坡下驴回来了。
沈浅汐住在她外祖家,而欧阳轩要送沈浅汐回去,所以走的时候就分开了。
回去的路上,除了街道两旁店家小二打扫整理东西的声音,马车内安静得可怕!
楚皎皎第一次觉得往日那个聒噪话多的女儿也蛮好的,不像现在好不容易开口就是“嗯嗯,哦哦”的敷衍叠词。
“晚晚你再不好好说话,小心我揍你噢!”
一旁发愣的时晚晚终于抬起了没精打采头颅,“娘~我感觉这里闷闷的,有点难受,我不想说话。”
时晚晚指着自己的心口,神色恹恹地说道。
“该不会是着凉了吧。”楚皎皎摸了摸时晚晚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是不确定,伸手试了试一旁时乔的额头,“好像也不烫呀!乔乔,你过来看看,没准是感染风寒了。”
时乔摸了时晚晚额头,不确定,摸摸自己的,再摸摸楚皎皎的,还是不确定,一通折腾下来,时晚晚都不耐烦了,“我没有发热,我也不是风寒的那种难受,就是感觉心口闷闷的。”
“那你到底怎么了,逛了码头附近脸色就开始不太对了。”
“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他们太不容易了,想着想着心口就开始发闷了。”
“吓着了?”
时晚晚想了想,摇了摇头,好像她也没有被吓着吧。
“那你是在替那些受灾的渔民难过?”
“好像也不是替他们难过,就是觉得我以前过得好幸福,又好不知足,同时也好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