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芸儿觉得,跟祖父聊天很有收获。
她端起茶壶,给茶杯续满了水,然后又问道:“爷爷,您现在掌握多少圣言和咒语了?”
胡人杰笑了笑:“我虽然成了宗师,但只是刚入门,没有几个甲子的修行,无法触摸半圣的门槛。掌握圣言和咒语还不够,还要扩张丹田,培养浩然气。胸口膻中的丹田,只能一点点扩张;气贯斗牛的浩然气,也只能一点点培养。这些东西,都无法一蹴而就。”
胡云儿叹道:“我感觉儒修的难度很大,跟仙修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仙修要走的路很明确,眼前一个个台阶,看起来清清楚楚,只要脚踏实地,一步步走过去就行。而儒修的路太虚幻,太笼统,刚开始是康庄大道,随后越走越窄,越走越荒凉,路上的人很少,就算走错了,也难找到老师,帮忙提点矫正。”
胡人杰道:“你说的不全对。儒家有圣人,有亚圣。圣人不死,浩气长存。这条路虽然难走,但前人既然能走通,我也要坚定走下去。”
“爷爷,什么是圣人?圣人能长生否?”
“‘尧之德有时而息,禹之德有时而穷,夫子之道久而弥光,远而弥芳;用之者昌,舍之则亡。’‘天不生圣人,万古如长夜。’圣人已远,能否长生,我不晓得。但我知道,宗师能活400-500岁,半圣1000-3000岁。自从成为宗师之后,我灰白的头发返青了,脸上的皱纹也没了,我觉得自己变年轻了,就像回到三十岁。”
“依我看,爷爷您留在青羊洞书院,一个人琢磨圣言,不如尽快离开苍兰国,前往商奄古国。那里有半圣和亚圣,跟他们学习,应该进阶更快。”
胡人杰摇头:“不急,我想待在苍兰国,静修两三个甲子。等我掌握了三坟五典中隐藏的圣言,功力进一步提升,达到接近半圣的门槛,再去商奄古国也不迟。去的太早,不见得是好事。”
胡芸儿心中一震:“爷爷,您的意思是,若冒然去古国,可能会有危险?”
胡人杰叹了口气:“古国内部也是有纷争的。要不然,古国不会衰败如斯。因为圣言极其深奥,每一位学子都有自己的理解,宗师、亚圣和半圣也有自己的理念。虽然剧烈的冲突不多,但细微的冲突难以避免。
虽然商奄古国距离苍兰国很远,我不了解近期状况,但我听说多年以前,古国之所以凋落,是因为出现了‘八儒之争’。曾经有八位半圣,分别唤作子张、子思、颜氏、孟氏、孙氏、漆雕氏、仲梁氏和乐正氏。他们各执己见,争论不休,门人弟子互相攻扞,把强盛的古国弄没了。到最后,只有子思和孟氏的理念传下来,其余几位半圣的学问失传了。”
胡芸儿也跟着叹气:“没办法。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哪怕是半圣,也不能免俗。”
胡人杰又道:“非仅半圣有纷争,亚圣之间也有纷争。不晓得多少年前,曾有一场鹅湖之辩,涉及到三位亚圣,其中一位姓朱,两位姓陆。
姓朱的亚圣辩论输了,愤然离席,拂袖而去。
一场盛会,不欢而散。
朱亚圣深山静坐数月,好不容易消解了心中怒气。
可是等他出关的时候,却发现门下弟子杀上四明山,焚烧对方的书院,杀害有潜力的学生,导致陆亚圣后继无人。
自此之后,朱公之学行于天下,而不行于四明。陆公之学行于四明,而不行于天下,陆公之学渐渐衰微。”
胡芸儿为之咋舌:“这……儒修之间的冲突,竟然这么恐怖?”
胡人杰轻哼:“杀人诛心。肉体消亡,乃是下策。”
胡芸儿的修为达到鸿儒境界,乃是最能接受祖父儒门传承的年轻人,所以胡人杰很喜欢这个孙女,每日抽出半个时辰,给她讲解三坟五典的奥义。
不知不觉间,胡芸儿掌握的圣言和咒语越来越多。
除了掌握圣言和咒语外,她还有别人无法企及的优势,那就是从石碑、古书和古画中汲取灵气,那种灵气大部分属于儒门浩然气,能弥补她年轻修为浅的缺陷。
然而青羊洞书院刚建立,既没有碑林,也没有汗牛充栋的藏书,这对胡芸儿的进阶很不利。
于是乎,胡芸儿请老管家胡三春过来,对他交代了一件事。
“三爷,我想请你搜集年代久远的石碑,将其送到青羊山,在距离书院不远处,开辟一座碑林!”
胡三春有些惊讶:“小姐,你要石碑做什么?”
“自然有用。你先尽可能的搜集石碑,将其送过来,堆在山脚下。待我挑选之后,再建造碑林!”
“这么做,要花不少银子。”
“银子我来想办法。前些日子,祖家送来一批,先用那些银钱。”
“苍兰国方圆数千里,每个州县都派人过去,要花很长时间。”
“此事不急,慢慢来。记住,找那种年代久远的石碑,如果是近期的石碑,务必要出自名人之手。普通石碑价值不大。”
“我明白了。”
“另外,我听说北蒙国将一些雕刻了儒家圣言的石碑,从太庙扔出去,扔到城外荒郊野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