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送来的帖子,那是何等的荣光?
他们这样的人家,一年到头能遇着几次太子、太子妃这样的人物?如今可好,又有杨凌安亲事定下,李氏才不会容忍自家错过这桩盛事。
王氏更是急切,杨老太太虽早有放话说是会盯着杨清月的亲事,可自错过上次那户人家后,久久没有动静。
杨清月亲事一日不定,王氏这心里总是没着没落的,听说东宫花宴广邀满京官宦,不少青年才俊都会到场,可不似当初沈家那等拿不出的场面。
抛开不好越过的门第等级,这等贵人云集的场面,对女子而言,便只能在衣裳首饰上多多费些心思。
这不,连着几日要说生意最好的就是京城那几家排得上名号的裁缝铺、首饰铺。
一早,二房为杨清月挑选衣裙闹出的动静都传到了秦君宁这处,有李氏、于氏陪着一旁,且有的折腾呢。
阖府忙碌之下,唯一一片净土就是秦君宁这里。杏儿回到小院,正撞上秦君宁与阿奴比划拳脚。
两人脚下的空地原先摆满花草,如今只剩光秃秃的青石板,日日如此,就连她竟也都习惯了这位表小姐的标新立异。见着两人正在兴头上,杏儿示意身后跟着一排先退到院外等着。
动作行云流水,招招凌厉干净,只瞧着眼前有来有往的两人就觉得甚是有趣。
“小姐又欺负阿奴!”阿奴一时不察落了下风,吃下一记扫堂腿后,要不是秦君宁一把拽住,怕是得狠狠摔倒在地。
停下动作的秦君宁拭去额间汗水,调皮笑道:“兵不厌诈,愿赌服输啊,等会儿的栗粉糕没你的份啦。”
阿奴教她的这套拳法已被她使得游刃有余,两两相较,胜负各半,这样的结果对只练了一年多的秦君宁来说已是很满意了。
虽然明知秦君宁是在逗她,阿奴仍是皱起了鼻子:“哼!”
“好啦好啦........”
杏儿适时站了出来,“姑娘,二夫人那处来了几位嬷嬷,说是给您裁量身形,还带了许多布料等您挑选……”
嗯?
见秦君宁一脸疑惑,杏儿忙轻声提醒道:“是要给您出席东宫花宴要用的,几位嬷嬷在院外等了一会儿了。”
她不是一早就说了不出门?人都等着,秦君宁当下也不好多问,只得赶忙让杏儿将人请进来。
直等到一脸倦色的杨清月出现,这些疑问才得到解决。
“所以大姐姐特意跑回来一趟就是为了求外祖父务必将我也要带着?”
“是啊,说是大姐夫那边有个表兄弟与你甚是相配,正好借着花宴让你瞧瞧,若是中意喜欢,即刻便能定了。大姐姐也是,这等好事就算不用求到祖父面前, 祖母跟前也是一百个愿意将你推去见见……”屋内没旁人,已被折腾一整日的杨清月顷刻歪倒在软榻,苦着脸道:“原我还想着你不去,我也不去了,这下可好,怎么都躲不过了。”
顾不得对杨清月表示同情,秦君宁也长叹了一口气。
该说这位大姐姐什么才好?花宴帖子送来当日杨老太太便将她叫去问过,她说了不愿出门,老太太也没再强劝什么。明知及笄后老爷子现下对她的亲事甚是上心,能与尹家做亲戚的人户能有多差?这不明摆着瞌睡递枕头.......真是多谢她了!
沉默良久,秦君宁喃喃道:“要是病了,你说能躲过去吗?”
“这招已经不管用了,母亲一早就放话了,那日只要还能喘气,抬都给我抬过去。”杨清月突觉不对,坐起身来盯着秦君宁问道:“不对,我是不想撞见兰家,你又是为何?”
呵呵……秦君宁嘴角抽动,憋了许久才吐出两个字:“晦气。”
将楚狰比作晦气实在有些不太妥帖,可对如今的她而言,不想再沾染的事物可不就是晦气?
簪子被她留在了小院。
曾经的欢喜是真,可那份欢喜随之带来的还有患得患失、肝肠寸断……远不足以支撑她渡过苦海茫茫。即便已是一个全新的她,身份悬殊始终是一道不可跨越的鸿沟……
再来一次,秦君宁仍旧学不会强求,各自安好对他们而言或许是最好的结局。
“晦气?”杨清月眼中不解,倏尔她又想起了什么:“你是说青阳县主?那日赴宴这样多人,咱们小心些就是,该是碰不到的。”
是吗?这话恰好也提醒了秦君宁。
出门这日,杏儿早早将秦君宁从床榻唤醒,梳妆台前她只需闭着眼,任由他人折腾就是。
杨府门前亦是蓄势待发,杨凌安、杨凌逢风竟也有份,向来爱闹的少年亲身经历人心险恶之后,人前也算稳重不少。
只等上了马车,杨凌风才算褪下伪装:“瞧见大哥今日戴的发冠没?听说杨大小姐今日也在,大伯母天没亮时就开始折腾,只差没给大哥插上花了。”
经他这么一提醒,秦君宁赶在杨凌安未踏上马车之前匆匆瞟了一眼,好家伙,李氏真是下血本了,青玉束冠瞧不出一丝杂色,衬映得杨凌安清新俊逸得很呢。
一桩高攀的亲事,杨家可不得事事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