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牛国庆还躺在床上,上次她把这男人脑袋砸了个窟窿,流了好多血,这人好不容易自己把血止住,捡回半条命,现在又发起了高烧,已经奄奄一息,出气多进气少了。
马桂兰对他微微起伏的胸膛视而不见,像是没看到这个人般,径直走到炕边坐下,呆愣地盯着墙角。
这几天已经将她折磨得宛如行尸走肉,除了找小儿子,其他什么事都不能成为她的阻碍。
就这么坐了半个小时,门外突然传来几道沉重的脚步声。
马桂兰耳朵灵敏,几乎是脚步声刚跨进院子她就听见了,登时歘地站了起来,快步上前想开门。
她太过急切,差点被自己绊个狗吃屎,踉跄几步这才扶着门框稳住身形。
“儿子,你终于回来……”
欣喜的语气戛然而止,马桂兰目光凝滞看着面前几个身穿公安制服的男人。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就听为首的公安语气冰冷道,
“你是牛小阳母亲?”
马桂兰呆呆地点头,就听公安又说:
“牛小阳涉嫌偷盗烟花爆竹,金额巨大,已经被我们抓了,你跟我们去做个笔录。”
马桂兰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也断了,霎时跌倒在地。
她这一摔,在场的公安顿时就看到了屋里躺在炕上像是已经没了生机的牛国庆。
公安们顿时警戒起来,一人押制住马桂兰,剩下两人去查看牛国庆的生命体征。
待发现牛国庆还有最后一口气后,公安们直接将他送到了医院急救,马桂兰也因嫌疑犯被抓进了监牢。
她本是来做笔录的,却没想到直接在牢里和自己小儿子打了个照面。
双方看到对方时都是一脸惊愕。
马桂兰惊讶儿子怎么被打成了这副惨样,还瘦了整整一圈。
牛小阳则惊讶他妈居然也被关了进来。
“儿啊,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妈,你犯了啥事?”
两人异口同声,又齐齐沉默下来。
最后还是马桂兰率先开口,
“妈失手砸了你爸,你爸快死了,妈就被抓进来了。”
牛小阳简直对他妈刮目相看,以前对老爸唯命是从,从不敢反抗的一个人,竟然敢把他爸砸到要死的程度。
牛小阳简直要惊掉了下巴,顿时觉得自己小偷小摸这点罪和他妈杀人比起来不算什么。
马桂兰倒是不担心自己,或者说从她砸了牛国庆那一酒瓶后,就已经做好了现在这个境遇的打算,经历了失而复得,她现在最后的期盼就是小儿子能好好活下去。
“儿啊,你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又去偷啊。”
马桂兰恨铁不成钢,儿子小偷小摸万一成了习性,以后可怎么办啊。
牛小阳脸上闪过不自然,不过他顶着一个猪头脸谁也看不出来。
他没有回答马桂兰的问题,转而说起牛哥来,
“妈,你知道是谁把我送到公安局来的吗。”
“是谁?”
马桂兰有些激动。
“是三哥和他的小弟。”
牛小阳神情复杂,
“妈,你到底为什么要去威胁三哥,我听康子说原本三哥打算把我放了,可今天中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康子回来把我揍了一顿,然后就将我扔到公安局了。”
他转过身子,直面马桂兰,
“妈,康子说是你威胁三哥,说要登报骂他不孝,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咱们抱紧三哥这条金大腿不好吗?”
他一想到有无数荣华富贵和自己失之交臂,简直怄得要吐血。
马桂兰又何尝不是,她现在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要是再晚上那么一天,要是她早上没和俊峰说那些话,小阳是不是就不会被送到公安局,牛国庆是不是也不会被人发现。
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马桂兰眼泪啪嗒啪嗒掉个不停,嘴里不断念叨着,
“是妈的错,都怪妈不好。”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牛小阳也抹了把脸,随即想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妈,你没去报社登报骂三哥吧?”
万一报纸发出去,让三哥更加生气,那他岂不是永远没有出去的那天!
牛小阳一想到这个结果只觉得头晕眼花,他可不想蹲一辈子笆篱子。
再看马桂兰,她仿佛被小儿子的话震在原地,一动不动,连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牛小阳察觉到一丝不妙的味道,不敢相信地问,
“妈,不会吧,你不会真去报社登报了吧?!”
马桂兰支支吾吾不敢说话。
牛小阳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