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铭凯正想要再说些什么,结果黄平道“那么现在人都快死光了,就剩你一个了?”
这样的话倒是直白又简单,朱铭凯道“是,就剩下我一个了。”
“我哥临死前,就让你过来说这个的?”
这个,难道这个还不够么,朱铭凯见识过各式各样对云霞谷不幸场面的应对,有痛哭流涕的,也有用行为方面的来宣泄的,突然之间有了一个沉默以对的方式,反而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好了。
黄平摆摆手,四周的孩子都散开了来。
此时,朱铭凯有些茫然。
黄平用冷静的语气道“如果每个人都有一半的存活机会,那么就不用再救了。”说罢他把住铭凯那个小小的包袱还给了他,便走开了。
朱铭凯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黄平走到属于自己的坑洞又向他问了一句“喂,那个人在哪里?”
朱铭凯知道他问的是谁,便说道“在上京,他在上京做大官。”朱铭凯攥紧了手上前一步道。
“哦。”黄平叫一声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应了。
冬日的寒风凛凛,朱铭凯不由的打了一个冷战,一路躲躲藏藏的好不容易能够回来,直到此刻他才放下一身的疲惫,无论怎么样,他都做到了吧,那些可以告诉孩子的事情都已经说了。
他们都还是孩子,脚上都还被拴着链条,现在被人当做玩物一般,他们能够做什么呢?
朱铭凯似梦似醒之间被一声哗啦的声音给吵醒了,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他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有耳边响起的声响才勾起了他的一下回忆,哦,此时他还在云霞谷,他望向远方声音发出的地方,是那个叫黄平的孩子,他在干什么?
直到到了分界线,那个孩子才停止住,只见他呆立了一会,然后猛然是向前越过了那条分界线,朱铭凯正要提醒,结果就看到那个孩子被弹到了他原来的位置,原本以为他要像其他人那样摔倒在地了,但是好像没有,他一个翻身用手撑住了地面。
他咦了一声,然后看黄平再次向分界线跑去,然后再次的被弹回地面,跟之前一样的姿势,就这样周而复始,一遍又一遍,只是某次在空中的时候,他高喊了一句“去上京。”少年声音洪亮,眼神闪闪发光。
这时朱铭凯才看出来,他就是故意的,他故意这样做,他在适应。
去上京。
去上京!
深夜中,朱铭凯泪流满面。
上京深夜,胡公冶卸去一身的疲惫,着家常的深黑色长袍,随意的坐在了一个矮凳下,并没像白日里那么威严,倒是比平日里多了一丝的平和。
他的手中正在看好做一封邮寄来的信,从脚踏的案几上取出,便坐在这里仔细的看了起来。远处传来纷乱的脚步声,能够这个时候来的人,可见非同一般,果不其然,胡公冶抬头看去是当今的太后娘娘。
“哥哥,你又在看七娘子的信呢?”
“哪,看来进步挺大的,字都写的好看了。”
看来是下了功夫的。
梁氏道“哥哥也太吝啬了,七娘子何止是字写的不错。”她脸上带有宠溺和回忆,又有些怀念“好久都没有见到他了,快看看这次他写的什么。”
“嗯,说是要来上京了。”
“啊,真的么,那可真是太好了,哥哥那还等什么。”随即又是有些不安道“怎么了,哥哥是不太同意么。”
胡公冶只是看着信不讲话。
梁氏有些等不及撒娇道“哥哥,你看七娘子都这么大了,你就同意了吧。”
“没有,我在想他该怎么回来。”
梁氏听见了就更加的欢快了,“那我赶紧回去看看,有什么东西要准备的。”说完就疾步而去了。
一向严肃的胡公冶此时面上带有一些笑意,眼角的细纹都堆砌了起来。
要来上京了呀。
在遥远的墨城,也有在说去上京的事情,比如墨城的知府梁景天和清河学院的山长子春先生。
“你说什么,你要让她去上京,你是疯掉了么?”梁景天听见吓了一跳。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看着眼前的那个男人,以为他在开玩笑的。
子春先生转过了身道“我说,我也好让她去上京。”
她,她是谁他们都很清楚,皱眉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说让她去上京,是真的。”
梁景天生气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那些人,我们躲都还来不及,现如今墨城的事情刚平息,你又想要如何?”
深夜寒冷,室内都烧着火炉,炉上温着清茶,梁景天书房是案几上随意的摆放着几本书卷,随着那场闹得轰轰烈烈的罢市嫌犯和吕公卿的死,学生静坐等,梁景天被罚了半年的俸禄,恢复了墨城的知府职责,今日好不容易卸下了一身的疲惫,结果隆冬深夜子春先生造访。
之前因为学社的事情,子春先生不得不跟官府打交道,这也倒是方便了他和梁景天的交际,这样反而也没有人能够起疑了。
子春先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