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细的手指瞬间被尖刺划破,疼痛让她的眼眶顿时染上了一抹红晕。
溶月闻声,急忙靠近,紧紧握住锦歌的手,焦急的询问如同暖流般涌入心田:
“小姐,您可还好?要不要……”
话还没说完,溶月便感到一股外力猛然将自己推开,只见萧靖忱大步流星地跨至锦歌身边,轻柔地接过她受伤的手,眼神中充满了疼惜:
“怎样了?日光,赶紧去找大夫!”
言罢,萧靖忱不容分说地将锦歌轻轻横抱入怀,锦歌心中诧异,一时之间不明白萧靖忱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背后藏着何种深意。
溶月在后方竭尽全力追赶,那飞快消失在视野中的背影,仿佛是她永远也触及不到的距离。
当溶月终于赶到萧靖忱的厢房,喘息未定之时,锦歌已经被安置在床上,萧靖忱正细致入微地查看着她的伤口,那份专注让锦歌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羞赧:
“爷,我真的没事……”
“还嘴硬,都已经出血了,万一有毒刺残留在里面怎么办?”
锦歌凝视着萧靖忱眼中满溢的担忧与疼爱,心中犹如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她心中暗自揣测,爷如此关怀备至,难道是因为对娘亲有所愧疚?但这份愧疚能够持续多久呢?
一念及此,锦歌的眼眶又湿润了几分,但她强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萧靖忱敏锐地捕捉到了锦歌眼中的那一抹湿润,心痛之余,轻轻对着她的手吹气,企图以此减轻她的痛苦:
“还疼吗?”
“不疼了,真的。”
锦歌轻摇头,对于这小小的皮肉之伤并不以为意。
但萧靖忱显然不信,因为她的眸子里仍旧闪烁着晶莹的泪光,他以最柔和的声音安慰道:
“大夫马上就到,别担心。”
这句话如同温暖的春风,让锦歌心中升腾起一股难言的安宁。
这段时间以来,她为了娘亲的事劳心劳力,正是这样的关怀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力量。
而今,风波暂歇,她却发现自己开始不由自主地考虑起了离开的可能。
尽管爷对她宠爱有加,但毕竟他将迎娶正妻,而自己,绝不能甘心做一辈子的侧室。
以往,她抗拒做妾是因为不甘屈居人下,如今却多了另一重顾虑——她发现自己对爷动了真情。
在刚刚的失神之中,这份情感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因此,离开成了她必须作出的选择。
她害怕自己会变成那些因主君恩宠转移而生出嫉妒心的平凡姬妾;更害怕自己会沦落到为了争宠而不惜牺牲一切的地步。
她不能允许自己那样,因为她有她的骄傲和尊严,绝不允许自己沉沦。
不久,大夫匆匆赶至,审视那道细微的伤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区区小事竟劳师动众?大夫心中暗暗嘀咕,如果再迟些,怕是伤口都能自行愈合了。
“如何?是否有毒刺残留?”
面对萧靖忱那满含关切的询问,大夫险些失笑,想要反问“您没看到伤口有多轻微吗”,但最终还是碍于对方尊贵的身份,恭敬回答道:
“大人放心,无大碍,只需稍作处理即可。”
“真的没问题?”
萧靖忱的声音微微颤抖,眉宇间凝结着化不开的忧虑,那双平日里锐利如鹰的眼眸此刻却满是不安的柔情。
大夫内心五味杂陈,暗自发笑,这与朝堂上那位雷厉风行、英姿勃发的温大人形象大相径庭,仿佛换了个人。
他只得再次宽慰道:“别担心,确实只是轻微的擦伤,皮肤之下的小事,稍加药物护理,很快就能恢复如初。”
望着萧靖忱那副紧绷的模样,府中的大夫心中虽有无奈,更多的却是对这份关切之情的感动。
他轻轻地将一罐精致的药膏递至萧靖忱手中,那细腻的触感仿佛承载着无言的安慰。
随后,大夫躬身退出房间,门扉轻轻合上。
在转身离开的那一刹那,他的眼角不经意地扫过屋内,只见萧靖忱正以一种几乎称得上是虔诚的姿态,小心翼翼地为锦歌涂抹着药膏,那份细致入微的呵护,让人看了不由自主地在心中暗暗感叹。
……
康景宸坐在宽敞却显得异常寂静的马车内,脸庞隐没在斑驳的光影下,一路上沉默寡言,直至马车停在府邸大门前,他也没有多余的言语,只是一步步沉重地迈向自己的房间。
康兆和站在廊下,目送着儿子那孤独而落寞的身影,心中涌动的不仅是身为父亲的疼惜,更有对儿子突变心境的不解与担忧。
他轻轻摇了摇头,这一动作里蕴含着太多无法言说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