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这两个字对于徐澹冶,不亚于诅咒,在他心里约等于“进入牢笼”,从踏进家门的那一刻开始,就失去了自由。
更何况他刚刚惹怒了母亲。
明明不想回去,却又不得不回去……
“那我先进去了。”仗着自己是只鬼,狐矢七直接从墙中穿了进去。
“哎呦,你家还挺豪华的……”
其实,狐矢七本来想给徐澹冶制造一个“家徒四壁”,但是银小白的长相太美艳,与破败的环境格格不入,为了防止徐澹冶起疑,才设定成了普通人家。
不过,她已经贴心地给银甲仁增加了“赌徒”属性……矛盾很快就会爆发。
独自站在黑漆漆的楼道里,徐澹冶对着黑暗沉默了几秒后,才缓缓按下门铃。
“咔”,银甲仁来开门了,“你妈呢?”
“在后面。”徐澹冶回答,一扭身就进了屋,他并不是很畏惧父亲,“她稍后回来,你可以给她打个电话。”
如果是父亲主动打电话,或许能缓解母亲的情绪。徐澹冶心想,他径直走进自己的屋子,并没有理会坐在客厅里的父亲。
狐矢七已经坐在了卧室的床上——反正这床是新的,一切都是刚刚搭建出来的,所以她坐的毫无负担。
至于徐烬白,这位滴水不漏的哥们已经被她安排到别处了,他不是重点,可以放过。
“关门。”狐矢七故意说。
“不能关门。”徐澹冶果然回答。
他在家的时候没有隐私,母亲会随时走进来,任何轻微的抵抗都会造成她的暴怒,她会扯着尖锐的嗓子对他一番痛骂,然后再扑进丈夫的怀里,呜呜地大哭。
也就是这时,外面的大门又被拧开了,明显是银小白刚刚到家,高跟鞋“嘎哒、嘎哒”踩在地上,清脆的敲击着地面。
徐澹冶的脸也会跟着跳动,那高跟鞋的声音每踩一下,他的嘴角、眉尾、或者脸部的某块肌肉,就会跟着微微的抽搐一下。
“忘川呢?”银小白一进门就问。
“刚回来,在屋里。”银甲仁回答。
“关门。”狐矢七又说。
徐澹冶眼神瞥过去,就见那只鬼态度嚣张的躺在他的床上,那颐指气使的样子让他后牙痒痒,倒是稍微冲散了一点心中的恐惧。
几秒后,他忽然快步走过去,抬手重重地摔上了门,“咔嚓”一声,把母亲生气的脸挡在了外面,甚至把狐矢七都吓了一跳。
随后,徐澹冶又快步走回来,一屁股坐在书桌前,仿佛结束了一桩任务似的,抬头冲着床边看过去:“关了,行了吧?”
屋内没有开灯,夕阳的红光打在他的背上,少年的正面仿佛融入了黑暗,连五官都模糊了边界,只能看到唇角紧紧的抿着。
狐矢七沉默了两秒,总感觉自己仿佛看到了一只……正在赌气的犬科生物??
于是她一边操控银小白在门外尖叫念叨,一边对徐澹冶点了点头。
“做得不错。”
这话一落,徐澹冶顿时高兴起来,嘴角一翘,肩膀松懈下来,那鲜花怒放的样子,衬得银小白的咆哮声都变成了背景音。
狐矢七却不太高兴,因为这一次她没有收到新的记忆,再看看徐澹冶现在那个有点高兴的样子……她可别弄巧成拙啊!
狐矢七皱着眉头看向对面的墙。
只要徐澹冶不觉醒圣典,就不会升到神级,而她都把自己变成鬼了,就算徐澹冶是狐狸,审美也至少应该是个带毛的生物……
但是现在的确有点奇怪……
正常人会看着鬼一直笑吗??
狐矢七又沉默两秒,在自己面前制作了一面悬浮的大镜子,那镜子一下就照出了她此刻的样子,吓得她自己瞬间闭上了眼。
但是就算只有一眼,狐矢七也发现了一个危险因素——她有毛啊!因为她有头发!
虽然这很离谱,但狐矢依旧七一把抓向自己的头发,然后用力一拽!
呵呵呵!她对着一个五千岁的老狐狸要什么形象?头发而已,她不要了!从现在起就当一个秃头鬼!
“哎?”徐澹冶果然一愣,看得出整个人都茫然了。“你……你没事吧?”
狐矢七却发现了一个很恐怖的事——她都把自己的头发拔掉了,这么神经病的举动,徐澹冶却既没嫌恶,也没害怕!
……八星大佬见识广,就算失忆了也淡定……问题不大,生死之外都是小事。
“没事。”狐矢七面无表情,明明她的角色才是变态,却忽然感觉对面太变态了,“我就是无聊呢,一到晚上就难受,抱歉。”
“……嗯,”徐澹冶身体往前倾了倾,“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