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里人来人往。

    狐矢七呆立当场。

    而徐澹冶……

    这大兄弟还在衣架旁边挑裙子！

    狐矢七内心崩溃：……不是，为什么给鬼买裙子？他以前也没签约过鬼魂兽宠啊？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这么慈爱？？？

    “这个好不好看？”

    徐澹冶很悠哉，在外人眼里，他正提着一条裙子，笑眯眯地问空气。

    “我穿什么都不好看。”

    狐矢七干巴巴地回答，又飘远了一些。

    “怎么会呢？你不是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吗？”徐澹冶拿着衣服比划了两下，“喜欢的话就去试试，反正除了我也没人看得见。”

    “……”

    狐矢七沉默了，作为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徐澹冶的人，她开始毛骨悚然，总感觉自己……大概是……又做错了。

    可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这些天，她每天都躺在徐澹冶的床底下吓唬他；在他挨骂的时候，她不仅不安慰，偶尔还阴阳怪气；他打工累半死，她纯在旁边看着……绝对没有伸出援手！一次也没有！

    所以这兄弟为什么要送她裙子？

    装可怜博同情？那也不对……

    因为徐澹冶这人还是很刚烈的，他的自尊心很强，雷点也特别多，最关键的是情绪内敛，就算被气炸了也不会说，反手就是百倍报复……踩着好心人的尸体就往上爬。

    【好心有好报】，这是上层人的谎言，也是底层人安慰自己的工具。真正的领袖都是无情的，他们的“高高在上”由尸骨堆积，所过之处，遍地鲜血。

    徐澹冶，他是赢家中的赢家。

    但就算如此，他也会走向死亡。

    商场里到处都是镜子，狐矢七又往旁边的等身镜看了一眼——她现在是一只标准的恶鬼，长得像个有尾巴的透明不明物，脑袋光秃秃，尖牙利齿，三角眼，紫舌头——凶残到多看一眼都会心梗，非要形容就是“丑爆了”。

    但是徐澹冶，偏偏拿着一条裙子在对着这样的她比比划划，仿佛十分满意……

    不是啊兄弟！你到底在满意什么？

    狐矢七真的……她真的要崩溃了。

    其实她最近就感觉徐澹冶怪怪的，总是莫名其妙地笑，要么很安静，要么就对着她絮絮叨叨，被爸妈骂也不再负面情绪，反而“是是是好好好”，结束就迅速钻进屋。

    看起来是逆来顺受，实际上……徐澹冶这人心思深沉，恐怕是在憋个大的。

    “不了，我觉得我侮辱了裙子。”

    狐矢七退避三舍，她是真怕了。

    如果让徐澹冶在临死之际激活圣典……那她真的要吐血，但是她又觉得不可能。

    ——这可是恐怖副本！谁会在恐怖副本里跟鬼谈恋爱啊？？？

    “如果你喜欢穿，就不用顾虑那么多，穿上漂亮衣服，心情会变好的。”

    徐澹冶举着那件衣服研究了半天，最后还是给挂回去了，因为他手里的钱不够挥霍，只能买一两件最中意的。

    “那不行，我的审美已经定型了，不是因为别人觉得我丑，是我自己觉得我丑……”

    狐矢七叹了口气，她都变成鬼了，为什么还要穿裙子？还是那种黑色紧身小短裙……别人穿上是勾引，她穿上是惊悚啊！

    徐澹冶也没有强求，他大约是明白那种感觉——这大概就像是大部分人都觉得他长得帅，但他自己却没感觉一样，或许别人的感觉很有道理，但是他却无法感同身受。

    现实中的他，恐怕也是一样的。

    于是，徐澹冶转身离开了这家店。

    “嗯，那我们再看看别的吧。”

    ……

    他们逛了半天商店，最终，徐澹冶买了一只白金小狐狸吊坠，3800块钱，只有薄薄的一层金，而他手里只剩下20块，别说再配一条项链了，连回家的打车费都不够。

    狐矢七发誓自己就是多看了几眼，她真的没有很想要，这只是幻境而已啊！而且是她自己制作的幻境！那么潜意识地做几个小狐狸吊坠、史莱姆吊坠……这不是正常现象吗？

    而这只q版的小狐狸吊坠，有着一对蓝宝石做的眼睛，宝石质量不高，透光时乌蓝，光线不足时，看起来乌黑，但这不影响可爱。

    柜员帮忙用红绳绑了绑，就把这条小狐狸项链放进了首饰盒里。

    狐矢七还是不要，她怎么可能要！要不是怕徐澹冶起疑心，她当场就要把小狐狸吊坠变成炸弹！

    狐矢七：“赶紧退回去啊！还不如吃顿好的！”

    “不退。”徐澹冶也不强迫，他只是边走边喃喃自语，若有所思：“你不喜欢吗？我只是看着这个吊坠觉得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