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的心怦怦狂跳,努力猜测着这锦盒里是什么。
他有一种莫名的恐慌。
不知道这个狂妄无比的江湖人物,单枪匹马的找上门来,会拿出什么来威胁自己。
裴元紧张了好一会儿,大脑才开始运作。
然后他就发现……
自己除了一屁股烂账,好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啊!
裴元看着那锦盒,顿时瞪大了眼睛。
我靠!
里面不会是我那些债主的手指头吧?!
那可是,从小看着我长大的债主啊!
裴元直勾勾的看着那锦盒,眼中有光,一时都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吕达华见裴元脸色反复变幻,不由笑了一声,“韩千户自以为引外人入局,就能打开局面,只怕是想多了。从南京锦衣卫索要你的档案起,你就已经纳入了我们的视线,你的过往,也早已被我们查的清清楚楚。”
说着,吕达华将那锦盒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他怕那点滴的雨水落进去,只微微掀开盖子,露出里面他们辛勤了那么久的成果。
一叠欠条。
裴元看着吕达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什么意思?”
吕达华笑了笑,小心的从里面拿出那些欠条,遮挡着点滴滴雨水,数出来一小叠,“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就当交个朋友吧。”
吕达华也不知道,自己说出这话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他带着十多个弟兄进京了一趟,在地头蛇的配合下,疯狂的收集裴元的信息,想要将他拿捏住。
结果这个一贫如洗的坑逼,除了一屁股烂债,竟然毫无弱点。
可是他们总不能威胁裴元,说只要不听话,就把他的债主都杀了吧?
闹呢?
吕达华就算读书少,也知道这事就很离谱。
于是没什么办法的吕达华,只能收了一些欠条回来,用以震慑裴元。
至少能给这家伙证明下,只要惹怒了他们,就算裴元逃到天涯海角,也能随时能威胁到他的、的、的……
裴元对吕达华的示威,自然心里清楚。
他将吕达华手里的欠条接过来,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五十两。
裴元心中不明觉厉。
这莫非就是V我50,证明实力?
他的目光不由的向吕达华手中剩下的那叠欠条看去。
就见吕达华笑了笑,将欠条放入锦盒,很敞亮的说道,“以后只要兄弟们谈得来,这些自然也不是问题。”
接着刷刷刷,大量的信息开始弹出。
裴元这会儿也不敢分心查看信息,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吕达华,“谈得来是什么意思?”
吕达华哈哈一笑,很是自信的说道,“到时候裴百户就知道了。”
裴元也大致明白了些。
这吕达华应该就是那些人摆在明面上干脏活的,看着一副大佬的模样,其实啥都不懂。
那些人针对税银一事的博弈,也不会让这种明面上的角色,知道多少。
吕达华见裴元神色从容,不像以往遇到的那些家伙,顿时也有点好感。
他想起一事,对裴元笑道,“对了,有个东西给你瞧瞧。”
说着,吕达华另外从腰间的钱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摆在裴元面前。
裴元小心的伸手接过,瞧了一眼,正是他将祖宅作价六十两抵押出去的契书。
“这是?”裴元看了一会儿,小心的试探道。
因为他发现那些零散的、几两银子的欠条,都工整的摆在盒子里,这個高达六十两的抵押文契,却随随便便、皱皱巴巴的出现在吕达华的钱袋中。
吕达华笑而不语,又从钱袋中摸了摸,又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摆在裴元面前。
“你再看这个。”
裴元展开看了一眼,眼皮就是一跳。
这赫然也是一张抵押祖宅的契书,作价也是六十两,甚至,上面的文字内容都有些相似。
吕达华看裴元有些不知所措,又从钱袋中扒翻出另外三张皱巴巴的纸团。
展开之后,也是裴元抵押祖宅的契书。
作价都是六十两,房主、保人,内容一应俱全。
裴元看着这五张契书,心中有些不淡定了,他瞧着吕达华,“吕兄什么意思?”
吕达华摆摆手,骂骂咧咧的说道。
“上边说,想和你交个朋友,就让兄弟我去北京打听打听你事情,看怎么给你表示表示。”
“结果我忙了好一阵,也没什么收获。”
“后来听人说裴百户这些年,遇到不少难处,还借了印子钱。于是我们就打算收一些欠条,拿来给你做个人情。没想到这些狗日的东西,一听说老子要赎你的欠条,竟敢合伙骗老子。”
“你瞧瞧这几张东西,他妈的,造都造的一个样。”
“欺负老子跑江湖的读书少啊!”
“老子就算识字不多,难道看不出这是同一套房子?”
裴元一时都呆了,“后来呢